“不记得也没事,当时你俩都还小。”谢温没瞧出来什么不对劲,笑了笑,对着连宣山,“妈忘了和你说,你大叔家最近事情多,把连漪送到咱家来住一段时间。”
事情多到能把女儿送到隔好几年不见的远方亲戚家里来住?
这种“事情”具体指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连宣山收回眼神,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声知道了,往屋内走,没给连漪留再开口的机会。
被谢温拉着,连漪憋着一股气先在饭桌边坐下,她泄愤般夹了一大筷子番茄炒鸡蛋,当成什么似的吃下去,还在想着等下吃饭时要怎么挤兑连宣山。
方才在怪咖网吧外那副坏水的模样分明是认出了她,现在又假模假样装作不记得。
有病不是?
连漪愤愤咬着筷子,在心底骂了无数遍“怪咖”。
过了大概几十秒,连宣山从卧室里出来,谢温招呼:“你也是,多久都没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刚好你们兄妹俩熟悉熟悉……”
连漪低头不动声色吃着自己的饭,没看连宣山,拽着个臭脸给谁看?他说不记得,那她也装作不记得,看谁装得过谁。她放在桌下的腿动了动,是已经准备好等连宣山要过来坐以后一脚把他的凳子踢开。
没成想连宣山直接道:“不吃了。”
连漪一愣,随即皱眉恶狠狠地朝连宣山看去。
谢温刚说了她住进来的事情,这人就说不吃,不就是明摆着是因为嫌恶她的缘故?
“怎么了?”谢温拿筷子的手顿住,“不是说没吃饭……”
谢温话还没说完,连宣山就已经打断了她:“没饿。”他声音冷嘲热讽的,“倒胃口。”说完他推开门往外走。
欧洲旅游计划被打断、长途出行的颠簸、住着的房子条件太差、气候的闷热、被劈断的美甲、被七彩阳光男团堵住……连漪只感觉来到禾水这两天以来种种不顺心之事积攒起来的怒气和委屈在这一刻就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砰”一声,一下子爆了出来。
她把筷子猛地拍在桌上,在谢温愕然的神色中,起身,刚关上的门被她用力再次推开,楼梯间响起她噔噔噔的脚步声,是跟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追了上去。
连漪跟着追出楼栋,瞧见的就是连宣山捏着摩托车离合准备点火的样子。
男人身高腿长,一条腿伸出支着摩托车,肌肉偾张的胳膊搭在摩托车把手上,摩托车也应该是私自改装过的,铝合金刹车牛角、V型双缸、激光炮大灯,车身线条流利如行云,同连漪在县城里见过的黄毛青年们骑着的鬼火完全不一样。
见她追上来,连宣山面无表情,右手摁下点火开关,摩托车发动机瞬间爆裂轰鸣,再迅速踩入一档,给油,整个车身骤然转向,车头直直对准了她,只差一点距离就能直接碾到她身上来。
摩托车车身宛如条蓄势待发的恶豹,蛮横而强硬地逼停了她的脚步。
不得已站住脚,连漪咬牙,抱胸:“不装了?”
“你以为我想住在你家,想和你一起吃饭?等过不了几天我爸妈就能来接我。”
连漪抬着下巴,眼线拉长,圆圆的杏眼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傲慢和鄙视,“而且我自己会出去找房子租着住,谁稀罕住在你这个破破烂烂的——”
摩托车引擎突然轰鸣,连漪下意识一抖,后面的话瞬间卡在嘴边。
“说完了吗?”连宣山冷冷看着她,寸头下男人眉眼沉沉,眉心不耐烦地蹙着,“滚开。”
连大小姐活了十六年,还是头一回被人叫滚。
连漪不怒反笑。
“连宣山。”她笑嘻嘻点了下头,也懒得再继续方才的威胁,直呼面前人大名,声音凉丝丝的,意有所指,挑衅道,“你给我记住。”
这就是结下死梁子的意思了。
连宣山同样盯着她,因微躬身握着摩托车把手的缘故,男人黑色无袖背心遮挡住的悍厉身形像是柄隐在阴影里的弯刃,他慢悠悠哼笑,嘲讽又不屑,浑然无视她的威胁:“记住了。”
说完,摩托车引擎声咆哮如怒兽,就这么堪堪擦着连漪的身侧扬尘而去。
-
“抱歉啊连漪,你哥哥他性子就是这样……”
这次午餐饭桌上,谢温唠叨的话里总算有了关于连宣山的话题,连漪低头吃饭,装作不在意地听着,从谢温言语了解到点连宣山,比她大两岁,上个月职高刚毕业,和连启森一样学的汽修,现在正在某家汽修店里打工做学徒。
放屁的打工。
怕不是和一群垃圾朋友成天野在外面泡网吧调戏小姑娘吧?
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没素质,县城小混混,穷酸鬼,臭傻逼……
连漪心中暗自鄙视腹诽,连往连宣山身上狂甩十几张标签。
吃完饭,连漪再朝着谢温说起自己带她去医院做检查的事情。
谢温这下是听了进去,把筷子搁置在碗上,拧眉斟酌了下,轻声:“连漪,二婶知道你的好意了,但是……”
连漪知道谢温在担心什么:“二婶,费用你真的不用管,虽然我爸妈他们的钱都暂时用不了了。”她翘了翘嘴,“但我自己卡上还有一大笔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