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乃兮
第十三次。
姜晏乔坐在轿子里,回想刚才是怎么死的。死了太多次?_[(,有些记忆混乱。
一点点回想起死亡时的脱力,她抚上喉咙。被贯穿并不好受,应该说没有一种死法是好受的。
人并非一下子能轻松奔赴死亡,而是在其中本能求生久久挣扎,每一瞬堪比一年。
濒死前已足够浑身无力,最后陡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让再次重来的姜晏乔有点懒散不想动弹。
但不动弹的话,知潼该怎么办?皇宫里宫变,母后和父皇会迎来什么事?她又要如何在这些混乱中自处?
姜晏乔深深意识到,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一无所知,真的如同孩子。
京营中大多数官兵为了,一部分被调度去给她大婚开路,当晚值守在公主府,一部分为了维持没有宵禁的夜晚,在京中各地巡逻。
宫中只有少部分将士负责在宫里保护帝王安全。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京城里防线最严苛的一天,也是皇宫防线最弱的一天。宫变和杀她一样,是必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她却没有丝毫察觉。
就像她从未察觉到谢南川恨她。
姜晏乔慢慢靠到轿子窗口,掀开帘子。她倚靠着,见到了才骑在马上的谢南川。
谢南川疑惑询问:“殿下?”
轿子还没完全出宫。
是了,因她舍去了前去谢家祭祖的那一环,所以出事的时候,时候尚且早。
她之前光顾着在公主府里闹腾。公主府里太过亮堂,又是各种事,让她根本没有注意过宫里上空是否有过一枚烟火。
上一次是她第一次在宫里就开始闹,也是她第一次晚上折返宫中。
她没发现,季将军会不会有一两次察觉到?公主府距离皇宫算不得远,总能察觉到一点异常。
只是宫里出事,他并非守着皇宫的武将,若是陡然去插一手,大概会徒生事端。
也不知道她早前死后的那些次,季将军都在做点什么。
知潼一样过来询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姜晏乔不再陷在思绪中。
她透过轿子张望了一下,遥遥见着前面领队季将军的身影。
收回视线,她又看向谢南川。
经历过宫变,公主府的区区刺杀,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和母后父皇之间的小刺,似乎也不过如此。
就像现在的谢南川,受不起她的爱,激不起她的恨,现在如同一个弄臣,只能给她逗乐浪费时辰。
她光是多看几眼就发笑。
“谢南川,骑马有意思吗?”她问面前风光的驸马。
谢南川自是应答:“有意思。不过今日这马只有一匹,要是殿下喜欢,改日我陪殿下一起去京郊骑马。”
他敢承诺,她没什么不敢应。
姜晏乔笑出了声:“好啊。就是不知道,
到时候带的是怎么样的驸马。”
或许是全尸,或许是骨灰。
她的话回答得古怪?,让面前两人疑惑,可没有引起面前两人多想。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只是那个爱着驸马,不知疾苦的永乐。
姜晏乔在下一刻说:“知潼,让季将军来一趟。”
知潼应声到前头去。
谢南川见公主叫将军过来,又温和贴心问道:“殿下有什么事?”
重复的日子,重复的体贴,重复的杀心,重复的可笑。
姜晏乔觉得脑袋上颇重。她想卸了凤冠,又知道会被人告诉父皇和母后。
姜晏乔托着脸,让自己舒服些。她拖长调子,重复谢南川的话:“殿下是有什么事?”
她自问自答:“当然是要紧的事。”
说着,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谢南川愣怔,弄不明白也不懂公主的意思。
姜晏乔察觉到谢南川一无所知的茫然,好像窥见最初的自己,笑得声音能传三里地。
谢南川跟着失笑:“殿下真高兴啊。”
姜晏乔笑倏忽收起。
她应着:“是啊。不然怎么成婚。”
她容易哭。哭哭啼啼是一个累人的活。她也想换个方式,比如大闹一场,可这会引来谭公公。
谭公公一来,她还得多避个人。没有谭公公在父皇面前,也不知道会不会让父皇更危险。
宫中现下一点都不安全,她完全分不出谁是谁的人,也不知道闹事的会是谁,更不知道母后父皇当时是否心中有所察觉危机,又是否在宫变中占了上风。
这点要怪将军了。他光顾着杀人,半点不想将她拖进麻烦里。
他轻视她,什么都不告诉她,又无言护她周全。
结果她的死并不重要,反正死了又会活。与其这样反反复复,还不如弄清楚到底发生了点什么事。
当然,季将军未必知道那么多。他要是真知道,或许并不会来给她送嫁,也不会晚上和她一同前往皇宫。
年轻将军在朝中不知道有多高的权力。他年轻又多年在边塞打仗,瞧着沉默不讨喜,不像那些出口成章会讨好父皇的文臣。
季将军骑着黑马前来。
姜晏乔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