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乃兮
剑穿破衣服,扎入躯体。从柔软到全然无法再往前一步。
剑身才能有的触感?[(,蔓延到剑柄,蔓延到姜晏乔身上,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眼眸凝着,眼皮眨也不眨。
剑会卡在身体内,未必能拔出来。血腥味愈加浓郁。大片被浸染的衣衫,让谭公公举起剑想要回击,又本能拿手触碰起自己衣袍上的湿漉。
谭公公低头看着手上血迹,露出古怪的笑。
但他才浮现起这点笑,却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笑声。他抬眼皮,顺势望向前方。
京城里皇室用权与钱所养出来的永乐公主,此时松开了剑柄。
她脸上有着比他更加古怪,让他更毛骨悚然的笑。似是在发出笑声,又好像是在堕入地府前发出尖锐爆鸣。
“哈——哈哈——”
姜晏乔之前伤到吴二小,自己死得太快。夜晚虽然有灯火,到底看不太清吴二小身上伤势。她陷入在她不断死去的痛苦泥沼,哪里能顾及其他。
现在不同。
现在她没有受伤,没有马上濒死又复生。她清清楚楚见着谭公公被她刺伤腹部,不知道捅穿了哪里,血晕得肆无忌惮。
她以前连打猎都不曾亲自面对过活物。面对谢南川三番四次和吴二小一起杀她,她都没亲手杀过一次谢南川。
她现在终于动手了。她知道那血是如何黏稠,知道那受伤无痛感的麻木是如何滋味。
姜晏乔没再多说什么。她拉起一旁的知潼,发疯一般朝着养心殿方向跑。
身后,谭公公踉跄快无力支撑身体,本跑动两步想要追的侍卫,忙惊慌回来扶着人,妄图帮人处理伤口:“谭公公!”
谭公公回话了:“追!追——”
姜晏乔想知道谭公公为何如此恨母后。可她在宫中不知道谭公公到底有多少人。
一位御前太监的权势可不小。宫中大部分的人,都要看在父皇面子上,给谭公公几分薄面。
帝王的念头与心情,从来都是一阵阵。谁都有一念之差的时候。
处于身边的谭公公,在这种时候轻轻一句话,便将这个一念之差导向了一种他所想的去处。
沿途她跑过刚才小太监住所。
如风席卷而过。
刚两位小太监扭头看着人风驰而过,茫然更面面相觑。
姜晏乔跑向养心殿侧门。
门口值守的侍卫见到永乐公主拉着女官朝自己方向跑来,当即遥遥行礼:“见过殿下。”
当公主靠近,侍卫正想要说通禀的事,却没料到公主全然不讲规矩,直接往养心殿内冲。
他们更没想到公主硬闯,身后还追着侍卫同僚。侍卫同僚身上隐隐有着血迹。
谭公公怎么没回来?
本想跟着公主进门的守门侍卫,当即反应过来有事不对。一人去对上同僚,一人去追公主。
养心殿前亦有守备。他们本能想要拦住公主,却听公主高声喊着:“父皇,母后。”
屋内,宣隆帝和孟皇后再度对视一眼。他们刚都听到了竹哨声。
谭公公一出去,很快传来哨声。如今公主的喊声出现,说明那所谓的两只狸奴,根本就不是真狸奴。
以及,永乐怎么会在宫里?
宣隆帝起身开口:“让她进来。”
守备侍卫没有阻拦。姜晏乔终能入内。她迎面朝着最关爱自己的两人跪下,跪出了重重响动。
她仰着头红着眼:“父皇,母后。”
外头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屋里已点起了烛火。这点亮光全入在姜晏乔眼中,带起了她眼内光亮。
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意:“父皇,我不要成婚了。”
她竟能顺利跑到父皇母后面前,竟能成功告上状。
竟——
“怎么不要成婚了。你大婚之日跑到宫里来做什么?”宣隆帝问她。
姜晏乔早倦了一次次和人说自己遭受了什么。说了下次也会被忘。
她还是必须对自己的父皇母后说:“驸马为了一个女子,和太监吴二小一起想刺杀我。谭公公不知怎么,也意图谋害我。云嬷嬷,云嬷嬷是他的人。”
姜晏乔掩去了他的谭公公的杀机,只说:“谭公公另有所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刚还将我带去金水河边。”
宣隆帝脸沉下。
一场大婚,人人都想要杀公主?听上去极为荒谬,荒谬到宣隆帝不想去信。
“你先起来。”宣隆帝说了声,招了招手,示意姜晏乔上前。
姜晏乔从地上起身,来到父皇跟前:“父皇。”
宣隆帝见着人哭得眼都肿了,哪怕脸上神情不善,还是免不了放低声音:“你大婚之日入宫,传出去不好听。谭公公自作主张带你去偏僻地方,好歹给你留了颜面。”
他替谭公公说话,又安抚着人:“等他回来,朕定替你罚他。”
姜晏乔想要说谭公公是真的要杀她,就听父皇说:“谢南川怎敢欺你?他欺你,你欺回去。你要是不想管他,交给知潼就是。”
宣隆帝拍了拍姜晏乔的脑袋:“我的永乐,实在太过心善。连驸马这点小事都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