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把时间都拿来写话本和翻找罪证,此刻已有些头昏。
一想到连日提心吊胆,搜寻证据却一无所获,她不仅头昏,还头痛。如今只剩楼庭柘的卧房,还没有去翻过,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只因她来到澈园才知,楼庭柘还有个令人语塞的破习惯,那就是睡至夜半,非要爬起来再沐浴一回,且没有固定的时辰。说是晚夜总做噩梦,梦见幼时被禁足关幽闭的事,醒来发了一身汗,他不喜欢,所以沐浴。
做噩梦?他才是她的噩梦。生等了几日,都是熬至夜半,听见隔壁唤水,小厮们鱼贯而入,奉上花瓣、膏露、新衣。
一想到这,焦侃云都气笑了。
抬眸见小吏又抱来了一摞帖子,“大人,这是近几日与澈园有过往来的官员名帖。”
焦侃云让他放下,随手拿了一夹翻开
(),墨色赫然(),写着“大理寺少卿”之名。紧接着向下阅览,令她怔然的却是此人来澈园所禀之事。
忠勇侯的幕僚章丘主动约见了他。
她有些许不解。按照那日与忠勇侯密谈的内容来看,虞斯和楼庭柘绝无勾结,怎么他手下的人会去约见楼庭柘一党的人呢?
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她不动声色,又拿了几帖,翻开一看,果不其然。
前指挥司知事韩大人,还有数名被她在金玉堂坑害过的官员,齐整地上帖禀告楼庭柘,章丘私下约见了他们,恐有耳目,便请楼庭柘寻个时机与他们相聚,他们再将约谈内容如数禀告。
焦侃云琢磨须臾,立刻想明了来龙去脉。
这里的“恐有耳目”,恐的是“一向神通广大的隐笑的耳目”,而章丘约见这些人,想必是因为,他们都如忠勇侯一般,都是被隐笑摆过一道,迫切想要抓隐笑归案的人。
明日开讲,这个时间早已公布,并非休沐日,虽然是下朝的时间,但众官员须得在职理事,不可随意离岗,若有这些官员层层把关,见机截获,或是在路上拖延对抗,即可将她递入司府求救的消息封锁,让她一个救兵也找不到。
这是要联起手来对付她了啊。既是几日前的帖子,楼庭柘大概已经看过了,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助虞斯一臂之力。
看来明日两人在金玉堂为她布好了天罗地网,她若是去了,深入龙潭虎穴,真不一定能完好无损地出来。可若是不去,金玉堂宴请全城的童谣已传遍樊京,缺了主讲,一场戏弄,惹怒的是民众,更落不着好。
如今教她看见了这帖子,猜出首尾,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忠勇侯并不晓得,她已经知道他们布好了局。看似他们在暗,实则,她亦在暗。
焦侃云自得一笑,去,当然要去。不仅要去,还要送虞斯和楼庭柘一份大礼。
她将帖子放回桌上,心中已有算计。只是头实在疼得不行了,须得休息一番,反正她也是要借口回家两日的,想着去看看楼庭柘回府没有,好告知他此事。
谁承想方一起身,一阵天旋地转,痛意自头顶向下侵,教她不能站稳,向一侧踉跄了一步,险要栽倒时,被人环住双肩,霎时卧入男子的胸膛。下一刻,膝弯被提起,整个人浮空一横,被抱了起来,只觉此人疾步流星,心急如焚。
耳中充斥着此起彼伏的“传太医”,怕是整个天机院的人都在传话,只是渐行渐远,才听不清了。
她嗅到了一抹幽香,知晓是楼庭柘,便就着闭眼蹙眉的面貌倚着他,有气无力地说,“你回来了正好,我有事和你说,明后日我要回家一趟,你每夜换水沐浴,吵得我睡不着,我要回去好生休息一番,过几日再来。”
楼庭柘无话,一路将她抱进卧房,刚想将她放到床榻,见榻上玉簟满铺,想来实在寒凉,便抱她在怀,自己坐到床榻,垂眸看她蹙眉,有些不知所措,只问道:“你怎么突然就晕了?若非我回来得及时,你的脑袋要磕出花。”
焦侃云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还能因为什么,太累了啊。你今日下朝好像还要早些,近日没有聚会了?”
“你来了就没了。”楼庭柘迅速掠过一句,又提高声量质问,“你是个傻的,自己不晓得休息吗?”
焦侃云轻叹一口气,闭着眼不言。
良久。
她感受到异常炙.热的目光,睁开眼,便见楼庭柘垂首低眉,认真地凝视着她,自眉眼,到唇角,款款脉脉,仿佛用视线描摹出了她的容貌。
室内幽静,能听见他微重的呼吸声。他的帐中熏着时新的香,此时萦绕在鼻息之间,缭拨心绪。手中捏着的衣襟皱乱,指背抵住的胸膛透出热意。手腕刚好比着他的心口,脉搏与心跳相接。
怦怦。
怦怦。
怦怦。
好重的情,像在她的耳边跳。
见她睁眼,楼庭柘只是脸颊与耳尖烧得通红,却并未移开视线,反而看得更为专注。她枕着的手臂一动不敢动,青丝绕在手心,像乱盘在心尖。
好喜欢。
须臾,焦侃云抬手,面无表情地遮住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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