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又病了。
这次，连曹东阳都跟着母亲进了宫。
不过圣上的妃嫔儿女众多，他虽然跟着长公主殿下进宫，但也就等在殿外，特意跑一趟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长公主从殿内出来，同等候在殿外的妃嫔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曹东阳去了寿康宫见皇太后。
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
皇太后已经过了七十大寿，虽未糊涂，但身体也每况愈下。尤其是一双腿，常年疼痛，行动不便，便鲜少出过寿康宫。
近来儿子政务繁忙，身体却越来越不行，她这个做母亲的想亲自去看看，但还是被伺候的人劝住了。
圣上的情况，淑贵妃肯定会差人送消息来的。
“哀家老了，不中用了。”
太后担心儿子，但也不想让儿子担心，躺在软榻上，抹了抹眼泪。
伺候的宫人正打算开解她，便听长公主和安郡王来了，她便突然又来了精神。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东阳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万福。”
太后一见母子二人就高兴的不得了，嘴上欢喜的说着“好好好”，手一个劲儿朝着曹东阳招：“哀家有段日子没瞧见你了，快过来哀家看看。”
曹东阳立即上前，任由老祖宗打量。
祖孙三人又是好一阵寒暄。
等太后让人给曹东阳端上了他喜欢吃的糕点后，才屏退了左右，有些悲伤的对长公主道：“人啊，一上了岁数，就看不得子孙不和......”
长公主闻言，瞥了一眼埋头吃东西的儿子，没接母亲的话。
母亲的言外之意，她懂。
近一年来，前太子翻案洗刷冤屈，废太子倒台，魏王和齐王明里暗里斗来斗去，结果二人斗到顺天府大牢里去了，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丢人的丑事。
太后只是老了，不过问前朝这些事，但是不代表她两耳闭塞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都是她的孙子，可是，皇位却只有一个。
寻常人家尚且做不到每一家都家和万事兴，更何况是皇家？
长公主全都听进了心里，但是她还是没有出声。
她的处境和太后差不多，她是圣上的亲妹妹，是他众多儿子的亲姑姑，她谁也不帮，保持中立，谁将来继承大统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大区别。
“老祖宗，还有吗？”
曹东阳扒拉完几块龙酥须，吃的满嘴都是粉末，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问道。
太后见他还跟小时候一副模样，嗔骂了一句“邋遢”，便笑着让人再给郡王端一碟来，顺便再打包一份。
龙须酥是宫廷御厨的拿手糕点，外面厨子能做，但总是差了点意思。
因为曹东阳的突然插话，太后也没再继续说前朝的儿孙们，话题放到了曹东阳身上。
曹东阳心里悲催急了，早知如此，自己何苦开这个口？
一直熬到和母亲出宫坐上马车，曹东阳才如释重负，压低了声音道：“娘，你去见了老祖宗怎么又一句话都不说了？”
长公主殿下面色凝重，轻轻地摇了摇头。
再这么下去，圣上怕是要走在太后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