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人自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乍然见到这情景,也是心中泛起了一股恶心,但她强压了下去,勉强笑道。
“无妨,无妨。我向来只听说妇人有孕十分辛苦,今日得见才知确实辛苦。”
曹常在也道。
“是啊,从前咱们都只是听说,自己又从未有孕,
哪里知道竟是这般难捱,妹妹真是辛苦了呢。
昨儿皇上来看你,定也是知晓妹妹有着身子难受的。”
欣常在深深吐出一口气,她近日总觉得胸闷气短,温实初还开了桂枝汤给她喝,说她是气血不足。
“说句实话,我此时倒羡慕姐姐们没有身孕的轻松呢。
你们瞧,我现在说句话都觉得乏力,这胸口总觉得堵着什么似的。
听说等肚子大了起来,这五脏六腑皆被挤到了胸口,
那时会更难捱呢,听说到时连用膳都用不好。
自打有孕,我是吃不下也喝不下,方才李姐姐靠近的时候,
自李姐姐身上传来的香味便叫我受不住了,
才引得我在姐姐们面前失仪了。”
李贵人“啊?”了一声,忙低头看自己身上,除了端午节时皇后娘娘赏的香囊,再没有任何旁的香味啊。
“妹妹是说这个?”
李贵人说着将自己身上的香囊用手拨了拨,香囊里的香味散发出来,欣常在立刻捂了鼻子。
曹常在十分有眼力见,赶忙拉着李贵人后退两步。
欣常在瞧着李贵人站远了,才颤颤巍巍的取下捂了口鼻的帕子。
“正是这个味道,姐姐见谅,我如今实在是闻不得这些。”
李贵人舒了一口气,将香囊摘下来递给身边跟着的翠果,要她将香囊先送回自己屋里去。
“你既闻不得这些,我便不戴了罢。真是可惜,
皇后娘娘知道咱们底下这些人喜欢香,
还给咱们各自送了极好闻的香饼呢。
我昨儿焚了,那气温清甜,叫人在这暑热天气里浑身舒爽。
曹妹妹,你也收到了,噢?”
曹常在笑道。
“是,但我收到的与姐姐的香饼味道还有些不同呢。
只不过如今欣常在闻不得,我便不好拿出来了。
我今日早起瞧着菀贵人也打发人来欣常在这了,
可是菀贵人也惦记着你,来瞧你了?”
欣常在想到早起菀贵人打发太监来送了一盒山参,说是皇上赏的,自己舍不得用,听说有孕最要进补,就一股脑着人送来了。
“是啊,菀贵人还送来了好些东西,其中有一盒山参,
应该是极为珍贵的,菀贵人说,是皇上赏的。
她自己舍不得用,倒一股脑都给我了。”
李贵人嗤道。
“她倒怪大方,借花献佛的便宜事谁不会做呢?
不过既然她给了你,你就好好补身子罢。”
欣常在笑道。
“菀贵人送来的山参多,要一大盒子呢。
既然二位姐姐来了,也各自带回去一些熬汤补身。
将自己个儿滋养的水水润润的,才能更好的伺候皇上呢。”
说着,便招手要梦儿将山参锦盒取了来。
李贵人难得羞红了脸。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一同伺候皇上,
你已经有孕了,终究还是你更有福些呢。”
曹常在去瞧打开的山参盒子,果然见里面放着两根粗壮的参,旁边还有许多截成块状的零星参。
“这...从前我在家时,见过的参虽没有这般粗壮,
但也都是成根的呢,皇上赏的参,怎的还有这许多零散的?”
李贵人也抻了头去看,果然见许多零散的参。
她随意拿起一块来瞧了瞧,瞧不出什么来,便又放下取了另一块来。
她发觉这块参有些许不同,但又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同,便拿着多瞧了两眼。
欣常在却是对李贵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等她极为客气的松了李贵人与曹常在二人山参,又看着她们走了,伸手拿起方才李贵人看的那截参仔细瞧了瞧。
但见那参看着与别的参颜色有些差异,欣常在又仔细拣选了盒子里剩的参,
才发觉两种有细微区别的参竟是掺杂着的。
她隐隐想到什么,赶紧将剩的参收进盒子,唤来梦儿。
“小温大人说我虽气血不足,却不宜过分进补。
这些山参都是大补之物,我怕自己身子虚不受补。
不过放着也是白放着,时间久了也就效果减淡了。
你拿去找小温大人,将这些山参给他,
不如叫他拿去入药罢,给该用的人用。”
梦儿依言抱了盒子去了太医院找温实初,李贵人回到自己屋里,又拿着欣常在送的参看了一会子,忽然想起那块参有何不同了。
李贵人在家时,曾见家中祖母拿了几支山参与商陆给她们晚辈辨别。
方才欣常在那盒子里,与其他参些许不同的参块,正是商陆的根茎!
山参是补身的佳品,商陆却是剧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