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长者此来,所为何事?”
老者也不继续行礼,而是颤巍巍的说道:“实不相瞒,老夫此来乃是为了郯县城中百姓。”
“玄德公离去之前,虽然带走了不愿投降陛下的兵马,可城中还有许多百姓故土难离,不愿跟随玄德公离去。”
“玄德公担心他离开以后会激怒陛下,这才亲自登门拜访老夫,希望老夫代玄德公向陛下赔罪,能够保全郯县城中百姓!”
事实上,若非大雨滂沱,而且还要突破高览与文丑的防线,或许真的会有许多百姓愿意跟随刘备离开。
可是如今的刘备已成丧家之犬,还不知道前路如何,自然不愿拖累城中百姓,这才执意让他们留了下来。
刘备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激怒袁绍,给郯县带来灾祸,才在陈宫的建议下,让老者亲自前来拜访袁绍,为城中百姓说情。
袁绍闻言,虽然暗骂刘备狡诈,却仍旧义正词严的说道:“长者还请放心,朕所领兵马乃是朝廷军队,自不会祸害百姓。甚至此前以决堤逼迫刘玄德开城投降,也只是做做样子。”
“就算刘玄德最终不愿开城投降,朕也绝对不会水淹东海郡。”
“长者且先在营中安心休息,但有所需只管吩咐卫兵即可,等到雨停路好以后,朕亲自派人护送长者返回家!”
老人闻言,急忙说道:“陛下宽仁,真乃百姓之福也!”
将老人哄走以后,袁绍脸色却是变得无比阴沉。
袁绍刚才也的确没有欺骗老人,如果到了最后期限刘备仍旧不开城投降,他也绝对不会决堤淹没东海郡。
袁绍并非曹操,想要得到的是完整的徐州,而不是一片废墟。
更何况。
如果刘备不顾百姓死活,那么对方纵然暂时能够在郯县苟延残喘,也必然根基受损,早晚都会成为阶下囚,又何必急在一时?
只是让袁绍没想到的是,此前与自己暗通款曲的陈登,居然会在最后关头进行背刺。
袁绍虽然得到了郯县,可城中刘备麾下的主力却是全都无损突围,如果南下投靠了周琦,双方合兵一处,对于袁绍的威胁会很大。
他此前还在幻想,刘备投降以后尽收其麾下兵马,彼时赵国必然声威大震,再携大胜之势南下,一举扫灭楚国。
可是现在,刘备虽然丢掉了徐州,麾下却仍有兵马数万,根基未损,只要能够找到一个地盘安顿下来,随时都能再度j崛起。
“传令给文丑,命其不惜代价也要在淮河以北拦住刘备!”
袁绍眼中杀机弥漫,显然是真的发怒了。
他随后看向高览,道:“汝且率领五千精骑,务必要追上刘备,待雨停以后,朕亲率大军前去追击!”
“此乃汝戴罪立功的机会,若能追上刘备,拖延住他们南下的步伐,此前放走他们离去的罪责一笔勾销。”
“若再办不成此事,到时候两罪并罚,朕决不轻饶!”
“唯!”
高览急忙领命而去,也是暗中舒了口气。
却说刘备暗渡陈仓引兵突破了高览的防线以后,却也不敢放松警惕,命令太史慈引兵断后,小心袁军追兵。
才开始,当太史慈看到高览麾下副将追过来的时候,还略微有些紧张。
只不过,对方却好似没有看到自己,只是在原地转了两圈,就引兵撤退。
太史慈急忙回报刘备。
刘备得到消息以后,也不免有些愕然,搞不清楚高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宫却是心中微动,对着前来报信的士卒问道:“引兵追击者可是高览?”
士卒摇头道:“并未见到高览,只是其麾下副将。”
陈宫继续问道:“追兵人数有多少?”
士卒答道:“具体数量不得而知,大致估算应该有三五千人。”
陈宫沉吟半晌,而后对着刘备笑道:“这必是高览故意为之,若吾所料不差,彼此时恐怕已经前去袁本初那里请罪了。”
“不过明公也不能放松警惕。”
“袁绍得知明公率领城中兵马撤走以后,必然恼羞成怒,而后派遣骑兵前来追击。”
“徐州军多为步卒,行军速度远远比不上骑兵,若坐视对方追上来,必会拖延吾等速度。若等到袁绍亲自引兵追来,我等恐怕都会有性命之忧!”
刘备心中凛然,问道:“军师可有破局之策?”
陈宫沉吟半晌,而后说道:“明公勿忧,大军再前行数里,就会途径一个狭窄的山道,明公若派兵镇守于此,以山石、树木拦住道路,骑兵想要通过也不容易。”
“骑兵若是绕路追击,就会多耽误两天路程,彼时想必求援信使已经抵达广陵郡。”
“若诸葛孔明领兵跨越淮河前来相救,则文丑首尾不得相顾,我们也能从容应对追兵。”
被文丑截住前路,又被追兵追击,才是最糟糕的局面。
若只应付追兵,徐州军的压力就会小上许多。
刘备却是面带愁容的说道:“徐州战至今日,都不见周子异派遣一兵一卒前来驰援。此番孤冒险放弃郯县,率领麾下兵马贸然南下,楚军真的会前来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