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海棠花未眠。
沈云卿没有直接应答狐三公子的话,龙骨剑依旧散发着强大的威压,那光芒刺得狐三公子眯起了眼睛。
“我要见他。”
沈云卿只是淡淡吐出了四个字。
狐三公子便笑意盈盈看了他一刻。
在龙骨剑意欲再次欺身而上时,狐三公子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步子还有些悬浮。
“修道之人总是不近人情。”
他似笑非笑地嘟囔了一声,手中妖力化作一个小光珠,向房间的某处弹了过去。
光彩波澜的结界外膜瞬间溃散而去,露出了藏在那处的一张喜床。
火红的被褥下躺着一个白皙安眠的少女,她头上的灰色狼耳时不时抖动一下,画面静谧安好,让人舍不得去打扰。
连狐三公子都刻意降低了声音:“他就在这儿,完好无损的在等你。”
龙骨剑在陈昭周围周旋,硬生生将狐三公子隔开一段距离。
狐三公子也不介意,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修为在他之上的不速之客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陈昭床边。
沈云卿伸出了手,指尖将触未触。
睡梦中的少女放下了所有防备,人畜无害。
沈云卿上次见到这样的陈昭还是在地宫里,但也没有这般松弛。
而且……
这是他第一次见女儿身的陈昭。
感觉很奇妙。
就是那种明明能用灵力将陈昭变回男儿身,但不知是什么心思在作祟,沈云卿没有任何动作,收回了手,端坐在陈昭床边,看向站在暗处的狐三公子,声音也放得轻了一些:“你,何时做的局?”
狐三公子在暗中隐去了全部锋芒:“怎么能算做局设计两位呢,我也只是想见到与我眉眼相似,让美人日思夜想日日念叨之人罢了。”
沈云卿抬眼,狐三公子莫名其妙有一种被毒蛇盯住了的毛骨悚然之感,笑容收敛了一些:“我请仙师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沈云卿没吭声。
狐三公子向着沈云卿行了个大礼:“狼族向来欺辱我狐族,还将我族镇族之宝夺去。”
他摇了摇头:“狐王想以和亲为由取回镇族之宝,但那狼族非说要将本族的镇族之宝当作聘礼,概不归还。”
“如此折辱,狐王能忍,我绝不能接受。”
这位从未有过实权的狐三公子身子又低了几分:“请仙师相助,让我拿到通往狼族的令牌,夺回我族镇族之宝,给狐族一个交代。”
沈云卿眉眼淡淡:“你们镇族之宝被夺了去,其余狐妖都未曾想过去找狼族拿回?”
“呵……”
沈云卿听到狐三公子苦笑了一声。
“狐族的势力比狼族要弱上几分,权贵们考虑到两族征战的因素自然不愿趟这趟浑水。”
他缓缓直起了身子:“只有我的身份最为合适。”
“狐族的三公子,拿回镇族之宝就是狐族的勇士,可拒绝与狼族的和亲。若拿不回,被狼族处死……”
他的眼眸在昏暗的烛火下熠熠发光:“那我们狐族也可以此事为由讨伐狼族,堂堂的狐族三公子死在了狼族地界,怎么也要讨个公道。”
烛火燃得正旺,狐三公子的声音却轻的像一阵微风:
“生与死,皆为了狐族。”
沈云卿应下了此事,与狐三公子约定拿到的狼族令牌分他与陈昭两块,他们要同狐三公子一同进狼族。
去救水下牢狱内的沈渡和陈霄。
狐三公子不知晓实情,以为两人是怕他白白送了性命,感动得眼泪直流:“我们仅仅见过这一面,仙师就对本公子如此好么,修道之人当真是最有情有义之人!”
沈云卿嫌他吵闹,也不解释,就将他赶出了屋子。
出了屋,狐三公子刚要意满离,瞬觉不对,敲门:
“仙师!这个屋子不是新郎住的!你不能今夜就圆房啊仙师!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别急!”
沈云卿:“……”
隔日一早。
陈昭迷迷糊糊间就被侍女拉了起来,被推到梳妆台前梳洗打扮。
这几日做女孩子的他已经习惯了由这些侍女负责他的妆容。
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间被点了一朵红莲,陈昭略有些疑惑地想伸手去摸,被为他梳妆的老妇拦下了。
“这是新娘面见山神时要画的,姑娘可不要抹花了。”
红莲倒是没什么特殊,只是为陈昭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妖气。
好的,看起来确实更像一个地地道道的狼族女妖了。
梳妆过后,陈昭又被换上了那身繁杂的喜服,说是里三层外三层也不为过。
头顶也被戴上了繁重的凤冠。
镜子中的人像他,又不像他。
连那条灰色的长尾也被老妇绑了一个红色喜庆小巧的蝴蝶结。
陈昭看着镜中一摇一摇的尾巴有点想笑,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他从未幻想过自己的婚礼。
哪怕暗恋秦言麓的时候,陈昭也不曾想过如此遥远的事情。
没想到,自己倒是成了理发店那群朋友中最先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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