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郊外的营帐内,徐海和陈东苦等许久的人终于到了。
只见来者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于黑袍之中,只勉强露出一双眼睛,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两名亲卫。
徐海和陈东连忙作揖行礼,脸上堆满了笑容,开口道:“大人路途劳顿,不妨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黑袍人只是摆了摆手,声音嘶哑:“不必了,我这次来只是送点东西,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黑袍人也不看二人,便带着两名亲卫,径直离去。
“我呸,什么东西!大爷我叫他吃饭是给他脸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黑袍人走远后,陈东理了理眼罩,气愤地往地下啐了口唾沫。
“二弟不可,你想想,在大明朝谁敢跟咱们做交易?我猜此人背景应该极深,万万不可开罪。”徐海站起身,阻止了陈东接下来要说的话,并向愤愤不平的陈东解释道。
“这帮狗官!”陈东暗恨。
“走吧,去看看他们送来的东西。”徐海笑了笑,脸上的刀疤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狰狞。
走出帐篷,只见外面的空地中整齐摆放着诸多火炮,约有七八门的样子,火炮上面皆用黑布盖着,陈东快步上前将黑布掀开,不由大惊:“这是弗朗机炮!”
弗朗机炮为明军列装的火炮之一,弗朗机炮是后膛炮,整体分为两部分,大炮和小炮。小炮的直径比大炮的炮膛小,所以也被称为子母炮。
这种炮会在开炮前提前预备好四到六個装填完毕的小炮,开炮时将小炮搁置到大炮中,点火就能射击,打完后取出小炮经过清理后,即可重新开炮,火力尚可,至于精准度就稍显逊色了。
而眼前这些整齐排列的弗朗机炮从成色来看至少八九成新,却被提前“报废”了。
“有了这些还怕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泉州城?”陈东说着,神色激动地在火炮上亲了一口。
“让弟兄们做好准备,子时进攻!”
“是。”陈东领命,随即下去整顿行伍,做好攻城准备。
……
子时,泉州城内,泉州府知县杨宗泰在李主簿的陪同下,在城墙上巡视着。
换作往常,杨宗泰绝对不会踏足于此地,说是轮值,谁又敢让堂堂县令大人真的轮值?只是今天,一种莫名的心悸感在其心中泛起,让其不由自主地四处巡视。
负责守夜的士卒原本松松垮垮地站着,眼皮上下打架,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得知县令来访的消息,纷纷打起精神,站姿犹如松柏一样挺拔。
“好,不错不错!”
杨宗泰巡视城防,见士卒皆孔武有力,站姿如松,满意地抚了抚胡须,夸赞道。
“大人,不瞒您说,我老李做主簿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过哪位大人会在大冷天的,亲自巡视城防,您是头一个!也不知我泉州府的百姓是多少年积来的福气,才遇上您这么个勤政爱民的好县令。”身后的主簿弓着身子,轻声夸赞道。
前面还好,当杨宗泰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由得脸色一黑。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将其远远甩在身后。
李主簿愣在原地,挠了挠头,思虑许久,不知是哪句话惹得县令大人不快,眼见县令大人即将走远,连忙快步跟上。
见县令到来,泉州府千户张宗卫连忙上前迎接:“属下,泉州府千户张宗卫,见过县令大人!”
“免礼,免礼,起来吧。”
杨宗泰将其扶起,紧接着开口道。
“这么冷的天还在这守着,真是辛苦你们了!整个泉州城十几万老百姓的安危都系于你们身上,要行礼,也是我这个县令向你们行礼才对。”
“县令大人不可!我等既食君禄,就得为君分忧!天气冷点又算什么,况且,这些都是我们分内的事。”
在察觉到张宗卫话语中暗含的决心,杨宗泰神色也不由得一凛,紧接着开口勉励道:“好!张千户既有如此决心,日后必成我大明栋梁之才!”
“属下张宗卫,多谢县令大人提点!”
正当二人寒暄之际,守卫于城墙上的士兵却是突然叫嚷道:“敌袭!”
只听远处‘砰’的一声炮声传来,炸弹于城墙上爆炸,掀起一阵碎屑。
见状,众人纷纷卧倒,又是一阵混乱。
“把望远镜给我!”杨宗泰强压下内心的惊慌,从一旁士兵的手中接过单筒望远镜。
只见泉州城外,不知何时汇聚了密密麻麻的倭寇,倭寇们没有队形,显得乱哄哄的,不远处,由七八架弗朗机炮组成的阵地,正不断轰击着城门。
杨宗泰将望远镜递还给士兵,看向眼前的张宗卫,沉声道:“据我估计,这伙倭寇的数量大致在五千人左右,而且他们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弗朗机炮。”
“什么?五千人!即使算上县衙内的捕快,泉州城内的守军也不过一千,而且对方还有火炮!”张宗卫的语气中透露着惊慌。
“别慌,你让手下的士兵进入箭楼和瓮城,另外将城内的士兵都调过来,外面还有一道护城河,他们暂时过不来,快去!”
“是。”张宗卫领命,随后便带着手下的士兵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