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严府。
“父亲,接下来可怎么办啊,陛下让孩儿来担任这个主考官!”
严嵩的书房内,严世蕃正满脸愁色,不停地向严嵩诉苦。
“哼,陛下让你当这个主考官,你就给我好好当着!要是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严嵩或许是有些不耐烦了,将老花镜取下,沉声道。
“可是,父亲,孩儿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到时候若是耽误了……”严世蕃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没有经验就去学,不会的地方就去问,你爹不还在这里吗?你这個不成器的东西!”严嵩说着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严世蕃见父亲发怒,连忙开口道。
就在这时,一位侍女端着一盆热水走进了书房,而严世蕃见状,连忙上前服侍严嵩,将他的鞋袜脱去。
待严嵩的脚放入热水后,他的语气也舒缓下来,向严世蕃询问道:“那些家伙老实了一点没有?”
严世蕃自然懂得严嵩所指,思索片刻后,回应道:“父亲,那些家伙大部分都老实了下来,只是还有极少数的人仗着自己的资历,不把您的命令放在眼里。”
“哼,要是他们这次敢在盐税上动手脚,我绝不轻饶了他们!”严嵩听完儿子严世蕃的回答后,沉声道。
“只是父亲,孩儿还是有些担忧,您先前毕竟在陛下那里立过“军令状”啊!清流那边恐怕会……”严世蕃说着,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此次征收盐税,那群清流必定会从中作梗,想方设法地让盐税收不齐。”
严嵩说着,便将脚从热水中抬起,一旁的侍女见状,连忙用绸巾将其擦干。
“啊,那该怎么办啊,到时候难道眼看着您受到陛下的处罚吗?”严世蕃听闻严嵩此话,顿时慌了神。
“无妨,眼下最应该慌神的不是我,而是鄢懋卿才对,他整个人的身家性命都押在这上面了。”
“若是盐税收齐,他或许还能活,若是收不齐盐税,那么他的脑袋就得被陛下挂到北京城的城墙上面去,以儆效尤!而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地将盐税收齐,等他的好消息便可。”
“况且,在鄢懋卿出发之前,我已经遣人将清流那边可能会从中作梗的官员的黑料全都提供给了他,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严嵩说罢,又紧跟着补充道。
“父亲的意思是,让那鄢懋卿拿着黑料去对付那些清流官员?”严世蕃在听完父亲的讲述后,疑惑道。
“若是平时,陛下可能不会太在意,而眼下正是征收盐税的时候,而那鄢懋卿的身份也由左副都御史,变成了此次朝廷征收盐税的负责人!”
“试问,朝廷征收盐税的负责人所提出的弹劾,够不够分量?”
严嵩说罢,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
此时,鄢懋卿正乘船经由大运河,向浙江赶去。
“最快还有多久才能够到达浙江?”鄢懋卿从床上起身,将侍卫唤来,询问道。
“报告大人,据之前船上的人说,按照目前的速度,三天后便可到达浙江。”
负责鄢懋卿安全的侍卫,见鄢懋卿问话,思索片刻后,恭敬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鄢懋卿摆了摆手,示意其离开。
“是,大人!”侍卫说罢,随即转身离去。
看着侍卫离去的背影,鄢懋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信封,上面尽数是清流那边官员的黑料。
“严阁老这是在把我鄢懋卿往火坑里推啊!”鄢懋卿将信封拆开,在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幽幽道。
鄢懋卿深知,自己此次征收盐税必定不会太顺利!一直以来,自己都是铁杆的严党成员,那些清流一派的官员见到自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怎么会老老实实地配合自己将盐税收齐?
而鄢懋卿在最初的迷茫后,也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定位,他此次将冲锋在最前线,作为严嵩手中的刀,去向清流一派发起进攻!顺带着替朝廷收取足够的盐税。
“希望能够一切顺利吧!”
鄢懋卿说完,从房间里出来,转而来到甲板上面,看着岸边的夜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浙江,布政司衙门。
自从上次胡宗宪吩咐以后,郑泌昌就没有回过自己的家,而是整天整天地待在衙门内,每隔半小时,还得亲自带人去一趟存放盐税的库房检查。
“大人,大人,时间到了!”正当郑泌昌进入梦乡之际,被他的下属给叫醒了。
“谁啊,敢扰本官清梦,不想活了是不是!”郑泌昌睁开朦胧的双眼,待看清楚来人后,当即大发雷霆。
“大……大人,是您让我每隔半小时叫醒您的,说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得这样。”下属见郑泌昌发火,委屈道。
“你……唉,算了,陪我去一趟银库!”郑泌昌说罢,揉了揉眼睛,沉声道。
“是,大人!”下属连声应道,便在前面领路。
很快,郑泌昌在下属的带领下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