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在第二天日出前七刻的时候,钦天监,太常寺堂官将时辰奏折放至斋宫时辰亭,然后吕芳将奏折取出,递交给皇帝。
“陛下,这是时辰奏折。”吕芳将手中的奏折恭敬递交给嘉靖。
而嘉靖也神色肃穆地从吕芳的手中将奏折接过,并将其缓缓打开,待看完上面所记载的时间后,嘉靖将奏折郑重合上,将其放置在书案旁专门存放奏折的地方。
“陛下这边请。”吕芳说完,便在嘉靖的右前方引路。
此时的嘉靖身着祭服,跟随着吕芳的指引,走出了养心殿。
而在养心殿的阶梯下,停放着龙辇,待会儿嘉靖就要乘坐龙辇,去往祭祀现场!而在龙辇的右前方,前引大臣则恭敬地侍立在原地,他的职责便是将皇帝引导至祭祀所在地。
嘉靖缓缓从台阶上下来,前引大臣并没有向皇帝行礼,而是神色肃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犹如一棵站立的松树一般。
待嘉靖坐上龙辇后,前引大臣才朗声道:“起!”
随后龙辇被抬起,前引大臣负责在右前方引路,龙辇行进的速度极慢,跟在路上正常行走的速度差不了多少。
由于祭祀的流程要求,嘉靖只能目不旁视地直视前方。
赶路的时间一长,再加上路途上的颠簸,这让嘉靖有一种想要睡觉的冲动。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嘉靖百无聊赖,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龙辇缓缓停了下来。
“陛下,到了!”前引大臣转过身来,恭敬道。
随后前引大臣俯下身体,让嘉靖的脚从自己背上踩过。
‘咚咚咚’一阵沉闷的钟声从斋宫钟楼处响起。
只见不远处的广场上,站立着满朝文武,他们神情肃穆,一动不动。
队伍的最前面,严嵩、徐阶、高拱、张居正、严世蕃几人站成一排,直到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们才算是“活了过来”。
随后在场的所有官员齐刷刷地跪伏于地,齐声道:“臣等,恭迎陛下祭祀,愿我大明永昌!”
嘉靖从两侧跪伏着的大臣身边缓缓走过,紧接着来到了方泽坛边。
方泽坛为二层方坛,方向朝北,坛下有一水池环绕,深八尺余,宽六尺,坛上层面积为六平方丈,下层约十平方丈,坛面铺有黄色琉璃砖,坛的下层,东西两侧各有两个石座。
待嘉靖在方泽坛下站定以后,便有两名执事上前,其中一名手捧金盆,盆中有着些许清水,而另外一名手中,则拿着用来擦水的绸巾。
“请陛下净手!”
嘉靖将手在金盆中放置片刻后,就将手抬起,随后另外的执事上前,恭敬地递上绸巾,让嘉靖将手上的水擦干净。
在做完这些后,便有一名礼部的大臣上前,开始诵读祭文:“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于心也;心怵而奉之以礼。是故,唯贤者能尽祭之义。贤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谓福也。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者,谓之备。”
“外尽其物,内则尽志,此祭之心也。是故,天子亲耕于南郊,以共齐盛;王后蚕于北郊,以共纯服。诸侯耕于东郊,亦以共齐盛;夫人蚕于北郊,以共冕服……”
在祭文念完以后,嘉靖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接过三支香,然后一步一步,迈上方泽坛的阶梯。
“呼,还好一切顺利。”
眼见祭祀典礼按照流程,正常进行着,李春芳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这可是他担任礼部尚书以来,办的第一件事!若是这件事情出了纰漏,日后在同僚的面前可就抬不起头了。
嘉靖终于踏上了方泽坛,方泽坛上有一长桌,桌上铺有红布,摆放着用以祭祀上天的三牲六畜。
按照简化后的祭祀流程,嘉靖只需要将手中的三炷香插到香炉内,再站立在原地,低下头,默念一段祭文,这次的肱骨典礼就算是结束了。
而嘉靖在将手上的三炷香插到香炉内后,并没有按照流程中所规定的那样,站立在原地,低下头默念一段祭文,而是将手指指向苍天,朗声道:“朕乃奉天承运皇帝朱厚熜,现向上苍祈求三件事,如若答应,便可响雷一声为号!”
“陛下这是在干什么?这可是对上天的大不敬啊!”
一旁的礼部尚书李春芳见皇帝并没有按照先前的祭祀流程来,面露焦急之色。
“陛下这是在干什么?眼下如此晴朗的天气怎么会打雷呢?是不是礼部那边没有将祭祀的具体流程交由陛下熟悉?”
徐阶看着站在方泽坛上的嘉靖,不由得疑惑道。
“李春芳这個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一旁的严世蕃也忍不住咬牙切齿道。
“安静!”
严嵩瞥了众人一眼,冷冷道。
嘉靖的话音落下不久,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暗起来,紧接着,一声响雷在众人耳边炸开。
“上苍回应了!上苍真的回应了!陛下真乃真命天子是也!”
此刻,嘉靖的身影在无数大臣的眼中,如若神明一般。
“朕想要向上苍祈求的事情,无非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