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之中,几人正在处理递呈上来的奏疏。
只见徐阶将批改到一半的奏疏放下,紧接着将目光转向严嵩,开口道。
“不知道严阁老有没有听说这样一件事?”
“哦,愿闻其详。”
严嵩见状,随即将手上的动作停下,好奇道。
“据说昨天晚上,有许多官员跑到赵贞吉那里去求情,严阁老你知不知晓此事啊?”
徐阶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一旁的严世蕃则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严嵩在听完徐阶的话后,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昨天晚上跑到赵贞吉那里求情的官员,大多数都是严党成员!这徐阶是在变着法子讽刺自己呢。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腿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往哪跑,就往哪跑。”
严嵩轻笑一声,并没有与徐阶争论的打算,而是继续埋头批阅奏疏。
“对了,陛下那边多久才会发布相应的诏书?”
就在这时,高拱站了出来,岔开话题。
“大概得等到下次内阁会议了。”
严嵩瞥了高拱一眼,为其解释道。
“咦,这是谭纶的奏疏!”
片刻后,严嵩的惊讶声响起。
“什么?谭纶的奏疏!”
一旁的徐阶也被严嵩的声音所吸引,随即凑了过来。
只见严嵩扶了扶老花镜,开始浏览起上面的内容。
良久,只见严嵩将老花镜取下,并将奏疏递给一旁等候许久的徐阶。
“徐阁老,你看看吧,这谭纶可是遇到难处了!”
严嵩的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之意。
听闻严嵩此话,徐阶紧皱眉头,随即将奏疏接过。
只见上面的内容是,福建地区的卫所糜烂,战斗力极其低下,并且当地卫所的士卒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过饷银了,目前谭纶正在彻查此事,并全力追缴赃银!而在背面,则详细记录了被拖欠的饷银,共计八十三万六千三百三十二两。
“唉,户部这边眼看着要拨出去建造两支水师的银子,眼下又得多加一笔了!”
只见徐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将谭纶的奏疏拿到自己那里,将其批阅。
而徐阶的内心却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这群该死的虫豸,居然敢贪墨卫所士卒的饷银,这下原本的计划又得延后了!”
良久,见送来的奏疏都批阅的差不多了,众人纷纷停笔。
随即高拱唤来小吏,吩咐道。
“把这些奏疏,送到司礼监去,让他们批红!”
“是,阁老。”
几名小吏在领命后,便抱着如山高的奏疏,向着司礼监行进。
“总算可以歇息一会儿了,昨天晚上到现在,我还没有睡过觉呢!”
高拱说完,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在活动完身体后,便趴在一旁的书案上,打起了吨,片刻后,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传来。
……
司礼监,几人正在批阅方才由小吏送过来的奏疏。
“吕公公,这封奏疏还请您看一看。”
司礼监秉笔太监石公公将手中的奏疏递给吕芳,轻声道。
“哦,让我看看。”
吕芳说着,从石公公的手中将奏疏接过,待他将上面的内容浏览一遍后,立即打起了精神,对着石公公道。
“嗯,这封奏疏十分重要,我现在就去将它递交给陛下!”
吕芳说完,便将奏疏收好,随即快步离去。
而这封奏疏,便是先前谭纶所递交上来的那一封。
紧接着,吕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嘉靖所在的养心殿。
“启禀陛下,奴婢有要事禀报!”
“嗯,进来吧。”
待吕芳进入养心殿后,只见嘉靖正坐于书案旁,手中捧着先前那本阵法秘籍,正潜心研究着,见吕芳过来,将手中的书放下,询问道。
“吕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启禀陛下,这里是谭纶递上来的奏疏,还请陛下过目!”
吕芳说完,将手中的奏疏恭敬递交于嘉靖手中。
“哦,谭纶的奏疏?让朕看看。”
嘉靖将奏疏从吕芳的手中接过,仔细浏览起来。
良久,只见嘉靖将奏疏放下,沉声道:“吕芳,你去告诉徐阶一声,谭纶要多少银子都给他拨!”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通知徐阁老!”
吕芳说罢,刚准备离开时,却被嘉靖叫住了。
“这件事情一定要严查,这群虫豸,居然连卫所士卒的饷银都敢贪墨!从都指挥使那里开始查起,到时候查出是谁干的,就不必禀报于朕了,直接处理了便是。”
“奴婢遵命。”
吕芳应声后,便迈步离开了养心殿。
……
福建,谭纶正在府衙之中,处理相应的公务。
自从上次给朝廷那边写完信后,谭纶便马不停蹄地吩咐手下,将前任卫所长官曹成的家给查抄了,零零散散一共追回十三万两白银!
剩余的银两,要么是被这个曹成给挥霍了,要么是被他用来贿赂上级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