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只见其将手帕重新收好,眼中满是落寞,无声自语道。
“看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啊!”
先前,严世蕃在察觉到了严嵩的身体有恙后,便亲自上门,将太医院的李太医,请到了严府,为严嵩诊疗。
但由于事务繁忙,严世蕃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诊疗的结果,在他看来,严嵩也只不过是偶感风寒,只需要让李太医开上几副药,再好好调理一番,很快就能够痊愈。
但殊不知,那天李太医在上门为严嵩把完脉后,顷刻间变了脸色。
严嵩已经记不太清,那天李太医究竟跟他说过什么,但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天天地垮下去,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逐渐回过神来,提着毛笔,神色平静地坐于书案旁。
他想要趁着自己还能够拿得起毛笔的时候,再给严世蕃留下点什么。
但严嵩几次将毛笔拿起,又重新将其放下,纠结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
“唉!”
严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将毛笔重新放回原位。
就在这时,先前那位侍女,端着刚煎好的汤药走了进来,恭敬道。
“严阁老,汤药煎好了,需不需要……”
侍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严嵩冷冷打断了。
“放在那里吧,我自己会喝,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是,严阁老,您别把汤药放凉了!”
那名侍女闻言,在将刚刚煎好的滚烫的汤药,放置于一旁的桌上后,便转身离开了。
严嵩看着侍女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又不由得重新闪过,不久前,李太医亲自上门,为自己诊疗时的场景。
李太医在察觉到严嵩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后,当即就打算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严世蕃,但后来,在严嵩的再三请求下,方才作罢。
不仅如此,严嵩还让李太医当着自己的面发誓,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体状况!
而当时房间内,只有方才的那名侍女在场,严嵩见状,索性让她专职负责为自己煎药。
除了那名侍女以外,严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事!
时间就这样在严嵩的回忆中缓缓流逝,当严嵩回过神来时,桌上那碗放着的汤药,早已不复先前的那么滚烫。
随后,只见严嵩端起碗,仰着脖子,将其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真苦啊!”
一夜的时间眨眼便过,第二天清晨,严世蕃早早地起了床。
最近一段时间,严世蕃都在密切关注着清流那边的动静,丝毫不敢放松,而正当严世蕃路过严嵩所在的房间时,还是隐约听见了从房间内传来的咳嗽声。
“父亲的咳嗽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前不久不是刚找李太医上门来诊治过吗?”
没有太多犹豫,只见严世蕃顿住脚步,然后径直来到严嵩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房间内的咳嗽声也消失不见,紧接着从房间内传来严嵩的声音。
“谁?”
“父亲,是我。”
接下来,在得到严嵩的允许后,严世蕃径直推门而入。
严世蕃在进入房间后,看着那坐于书案旁,神色如常的严嵩,脸上满是关切之色,在小心翼翼地在脑海中斟酌好语言后,方才出言询问道。
“父亲,您的身体……”
严嵩听闻严世蕃此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旋即开口道。
“无妨,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罢了!”
“先前李太医给我开的那几副方子,我已经吃过了,效果很好,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眼见严世蕃的脸上还是留有些许担忧,严嵩轻咳两声,转移起了话题。
“对了,最近这段时间,徐阶那边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严世蕃听闻严嵩此话,在思衬片刻后,给出了回应。
“孩儿派去的人,暂时还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严世蕃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当即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徐阶肯定在江西那边留有后手,他是绝对不会让江西那边的粮食,轻易运抵浙江的!”
严嵩在听完严世蕃的分析后,也是眉头紧皱,眼中的神色黯淡了些许,旋即开口道。
“看来江西那边目前是指望不上了,他徐阶在这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他这是挖了个坑,等着我进去跳,害我白白浪费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他徐阶现在,只需要安静等待浙江那边的存粮耗尽,就可以宣告胜利了!”
严世蕃在听完严嵩的分析后,顿时慌了神,连忙向严嵩询问起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那,父亲,咱们该怎么办?”
严嵩将严世蕃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而继续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够去陛下那边碰碰运气了!”
……
紫禁城,乾清宫。
清晨,嘉靖正坐于书案前,看着那些由司礼监那边,所递送过来的奏疏,而吕芳则如同往常一样,毕恭毕敬地侍候在嘉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