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在从嘉靖这里离开以后,便径直来到了司礼监。
司礼监值房,此刻,冯保、黄锦等人,正各自聊着闲话,顺带着拉近一下彼此的感情。
见吕芳前来,众人连忙从各自的座椅上起身,向吕芳恭敬行礼道。
“老祖宗!”
“嗯。”
面对着众人的问好,吕芳只是面带笑容,颇为随意地应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冯保,轻声道:“你随我过来一趟!”
冯保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的违抗,旋即跟随吕芳的步伐,离开了司礼监值房。
待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后,冯保看着眼前的吕芳,才敢出言问询:“干爹,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吕芳闻言,颇为淡漠地瞥了冯保一眼,旋即询问道:“难道干爹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冯保听闻吕芳此话,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慌张之色,连忙解释道:“干爹,您误会了,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冯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吕芳打断了。
吕芳在上下打量了冯保一番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不必解释了,干爹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见吕芳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冯保这才放下心来,在脑海中斟酌完语句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干爹,您这次找我是……”
吕芳将冯保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见四下无人,方才压低声音道。
“你还不知道吗,你闯下大祸了!”
“什么!”
吕芳的话音刚落,冯保整个人如遭雷击,就这么呆愣在原地,看向吕芳的眼神之中,也满是不可置信。
待回过神来以后,冯保便哆哆嗦嗦地向吕芳询问具体的缘由,眼中满是无助。
“干……干爹,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吕芳对于冯保的表现很是满意,在瞥了冯保一眼后,旋即将目光收回,出言解释道。
“你还记得,你先前所处理的那些奏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听闻吕芳此话,冯保在思衬良久后,仍然没有察觉到哪里有不对的地方,随后,冯保仿佛是认命一般,向吕芳请求道:“孩儿愚钝,还请干爹明言!”
吕芳见此情形,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旋即补充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你负责批红的那部分奏疏,混进去了一封天降祥瑞,有麒麟现世的奏疏吗?”
经由吕芳这么一提醒,冯保猛地回想起来,旋即疑惑道:“孩儿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封奏疏,干爹,怎么了?”
见冯保对这件事情完全不了解,吕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缘由尽数说出:“冯保,你难道不知道,陛下最为忌讳的,便是这种奏疏吗?”
吕芳说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继续补充道:“可你倒好,居然还把这封奏疏递呈给了陛下!”
冯保自然听出了吕芳话中所包含的意味,旋即‘扑通’一声跪伏于地,脸上满是感激涕零的神色,一双手紧紧抱着吕芳的大腿,泣声道。
“孩儿多谢干爹救命之恩,要不是有干爹在,孩儿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起开,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吕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的行动,仿佛默认了冯保的行为一样。
冯保听闻此话,脸上的感激之色更甚,激动道:“要不是干爹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地护着孩儿,孩儿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干爹,孩儿一定好好孝顺您,为您养老送终!”
吕芳听闻此话,在原地默然了许久,旋即用手轻轻抚摸着冯保的头:“嗯,好好,看来干爹没白疼你!”
在这之后,冯保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只见其从地上起身,看向吕芳,出言询问道:“那,干爹,您这次来,是有事情要叮嘱孩儿去办?”
吕芳闻言,摇了摇头,旋即解释道:“是陛下让我来告诉你,多跟黄锦学学,别整天毛毛躁躁的,倘若再有下次,他决不轻饶,听明白了吗?”
冯保闻言,连忙应声道:“是,干爹,孩儿听明白了,等下来以后,孩儿一定向黄公公多加学习,争取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吕芳见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将目光从冯保的身上收回,旋即吩咐道:“这件事情暂时就先这样吧,接下来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正当吕芳打算就此离去的时候,却被冯保出言叫住。
“干爹,孩儿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讲?”
吕芳听闻此话,旋即转过身来,笑着打趣道。
“傻小子,居然还学会跟干爹卖起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吕芳的此话,毫无疑问是给冯保打了一针强心剂,其脸上的犹豫之色消失不见,旋即凑了上来,压低声音道。
“干爹,自孩儿任秉笔太监以来,那個陈洪,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跟孩儿套近乎,旁敲侧击地想要打听,有关您的事情!”
吕芳听闻此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旋即向冯保追问道。
“哦,那你有没有向他透露什么?”
听闻此话,冯保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忙向吕芳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