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见此情形,当即向嘉靖请求道:“陛下,奴婢乃阉竖之人,无家人亲属之所累,倘若陛下愿意的话,奴婢愿意做您手中最为锋利的那把刀!”
嘉靖闻言,在上下打量了吕芳一番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不必了,吕芳,现在朝廷的局势,还远没有恶化到那种地步。”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锋一转,将目光从吕芳的身上收回,又继续道。
“况且,你跟了朕这么多年了,朕也不忍心,让你去做这种事,朕想让你好好活着,好好看看,朕是如何将大一步一步明重新带入辉煌的!”
嘉靖说着,然后缓缓起身,背着双手,看向乾清宫外的夜色。
“话说吕芳,你还记得朕先前说过的,朕会让大明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嘉靖的话音刚落,吕芳便不假思索地应声道:“陛下,奴婢记得!”
“到时候,等朕先前派出去的船队回来,亦或者朝廷那边的水师建设完毕后,就可以正式施行计划了!”
“到那时,我大明的百姓,将再也不用饿肚子,而有了足够的白银作为支撑,朕也可以在这个基础之上,展开一场更为激烈的变革了!”
“大明,将在朕的手中,重新变得伟大!”
霎时,吕芳被嘉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所震慑,旋即沉声道。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并未对此作任何置评,只是转过身来,向吕芳吩咐道。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遵命,陛下!”
吕芳闻言,旋即向嘉靖躬身道。
吕芳还未走出几步路,便从身后传来嘉靖的声音:“对了,别忘了把书案上的那些东西也一并带走,想怎么处置,都随你来吧!”
吕芳闻言,当即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恭敬应声道:“遵命,陛下!”
当吕芳拿着那些由陈洪所提交的证据,从乾清宫内出来时,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偶有冷冷月光探出云层,洒落在地。
尽管从吕芳进入乾清宫的那一刻开始算起,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吕芳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刻的他,如同获得新生一般,原本的桎梏,都在这一刻,尽数消失不见。
片刻后,只见吕芳回过神来,打量着自己手上的那一沓由陈洪所递交上去的证据,阴沉道:“哼,陈洪,这一次,你赌输了!”
在这之后,只见吕芳将那些证据收好,旋即迈步,向着司礼监所在的方向行进。
……
尽管夜已经很深了,但司礼监值房仍旧是灯火通明,此刻,房间内的气氛颇为沉闷,没有一个人说话。
在冯保之后,司礼监的其他人也都得知了陈洪趁着夜色,偷偷跑去乾清宫向皇帝告状一事。
对此,他们的心情十分复杂,窃喜者有之,恼怒者有之,更多的人,则是在暗自担忧,事情将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因此,尽管夜已经很深了,但他们仍然没有丝毫困意,他们都在等,等一个最终的结果!
倘若吕芳从乾清宫回来,那么就代表着整件事情顺利过关,陛下那边也暂时不追究,倘若吕芳没有从乾清宫回来,则意味着,接下来,将会由陈洪来掌管司礼监。
宦官之间的权力斗争,与那些官员们相比,则是要惨烈得多,失败者,只有死亡这一个下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此刻,只见首席禀笔太监黄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陈洪,缓缓道。
“陈洪,你这是何必呢?”
“你这样一搞,可把咱们所有人都架在火上烤了,老祖宗平时对你怎么样,我相信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可你现在却不念旧情,跑到陛下那边……”
黄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陈洪不耐烦地打断了:“哼,黄锦,得亏你有脸说出这句话,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谁不知道你黄锦,平日里唯吕芳马首是瞻,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他吕芳养的一条狗!”
黄锦听闻此话,整个人顿时气急,看向陈洪的眼神之中,满是怨毒,一字一句道:“陈洪,你方才说什么?”
陈洪对于黄锦看向自己的怨毒眼神熟视无睹,轻笑一声,又重复了一遍:“我陈洪说,你黄锦,就是吕芳养的一条狗!”
“真是岂有此理,反了你了,敢跟我这么说话!”
黄锦一边说着,便想要从座椅上起身,给陈洪一点教训,谁知却被一旁的冯保给出手按住。
“黄公公,冷静,一切等干爹回来再说!”
在冯保的劝诫之下,黄锦也很快平复好心情,在这之后,只见其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言语。
此时,看着陈洪那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众人的心思,都变得活络了起来,尤其是以往那些遭到吕芳排挤的太监,此刻,更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陈洪的身后。
而眼下的这一幕,自然而然地,引起了诸多中间派的动摇,对于他们而言,无论是维持原状,亦或者是陈洪上位,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