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那群言官的必经之路上,已经悄无声息地聚集起了两拨人,一方是严党,另外一方则是清流。
严党这边负责带头的是刑部侍郎张润德,而清流那边负责带头的,则是户部右侍郎王廷。
在这之前,双方很明显没有预料到会在这个场合遇见对方,在怔楞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由户部右侍郎王廷,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只见其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刑部侍郎张润德,出言询问道。
“你们这是?”
张润德见此情形,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我等是奉了内阁那边的命令,前来阻拦那些言官的!”
王廷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然的神色,紧接着出言回应道。
“嗯,正好,我们也是奉了内阁那边的命令,前来阻拦那些言官的!”
平日里,双方本就积怨颇深,倘若不是接下来还有言官那边需要对付的话,这两拨人,恐怕会自己先干起来。
也正因为如此,在说完上述这几句话后,双方也没有再继续交流下去的欲望,分外默契地陷入了沉默之中,不仅如此,双方的站位,也十分地泾渭分明。
此刻,鄢懋卿则是缩在队伍后面,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时,一双眼睛,还不自觉地看向远处,心中满是悔意。
“唉,早知道就不跟着过来了,万一到时候双方产生了冲突的话,又该如何?”
“鄢懋卿啊鄢懋卿,这都是你自找的,你说你当初要是少收点银子,哪里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正当鄢懋卿还在为自己过往的行为感到懊悔之际,工部侍郎罗龙文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将其重新拉回到现实。
“那群言官来了,大家快做好准备!”
听闻此话,众人都不由得打起精神,将目光看向远处那些,正在朝着自己这边靠近的言官。
而另外一边,由胡应嘉所率领的这些言官,也发现了阻拦在必经之路上的这两拨人,那些言官见此情形,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的惊慌之色,出言询问道。
“大人,前面有人拦路,咱们该怎么办?”
“怕什么,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胡应嘉见此情形,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旋即出言吩咐道。
“是,大人!”
众人眼见胡应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纷纷将内心的不安与恐慌尽皆压下,旋即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严党和清流所在的方向行进。
此刻,内阁那边,众人都在焦急等待着来自言官那边的消息。
正当众人为此焦躁不安之际,只听内阁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只见一名胥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将目光转向严嵩和徐阶所在的方向,恭敬禀报道。
“禀阁老,那些言官已经出现在了正阳门附近!”
听闻此话,只见一旁的徐阶猛地从座椅上起身,在环视一圈后,旋即提议道。
“总算是来了,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严嵩听闻此话,点了点头,旋即应声道。
“嗯,我们现在就过去,绝对不能够放任那群言官继续这样下去了,不然的话,到时候惹怒了陛下,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严嵩的这番话,众人也不再犹豫,旋即马不停蹄地向着正阳门所在的方向行进。
……
胡应嘉看着眼前,阻拦在前往皇宫的必经之路上的两拨人,面色顿时冷峻了下来,旋即沉声道。
“诸位大人这是干什么,为何要拦住我等去路?”
听闻胡应嘉此话,只见一旁的刑部侍郎张润德率先站了出来,只见其轻咳两声,试探性地向胡应嘉提议道。
“咳咳,胡大人,本官劝你们,还是赶紧原路返回吧,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本官可以全都当没看见,如何?”
胡应嘉在听完张润德的这番话后,只是冷哼一声,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应:“哼,痴心妄想,现如今,陛下被奸臣蒙蔽,我们身为言官,又岂能坐视不管?”
胡应嘉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斜睨着看向挡在自己必经之路上的这两拨人,朗声道。
“自古以来,日食便象征着灾祸,再结合现如今的情况来看,正是因为陛下被奸臣所蒙蔽,上天方才降下日食,用以提醒世人,陛下的身边出了奸臣!”
“下官想要请教张大人,陛下天资英断,睿识绝人,倘若没有奸臣在一旁挑拨,又怎么会行如此倒行逆施之事呢?”
听闻胡应嘉此话,张润德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阴沉,因为他实在是无力反驳胡应嘉所说的这番话。
毕竟,日食象征着灾祸,以及天人感应这两件事,早已经成为了天下人的共识!
正当张润德还在脑海中思考,应该如何反驳胡应嘉的这番话时,一旁的户部右侍郎王廷,却早已怒火中烧了。
虽然自始至终,胡应嘉都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出那個奸臣是谁,但就凭先前徐阶与那群言官的摩擦,王廷不用思考,便能够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他胡应嘉拐弯抹角骂的那个人,就是待自己恩重如山的徐阶!
想到这里,王廷已然按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