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惊一乍的何茂才不同,不远处的郑泌昌则明显要平静许多。
“果然,还是比不上先前那些盐商啊!”
在感慨完毕后,只见郑泌昌转过身来,看向何茂才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派人把这个消息,通知巡抚大人那边吧!”
对于郑泌昌的这个提议,何茂才也是深表认同,只见其点了点头,出言应和道:“嗯,咱们接下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在何茂才看来,他们这次,可以说是立下了大功,刨去房契、地契,以及那些古董珍玩,他们此番为国库贡献了将近一千三百万两白银的收入。
要知道,朝廷去年从全国收取的赋税,也不过三千两百八十万两!
而此番,他们不仅立下了功劳,在皇帝面前混了个脸熟,而且还拿到了账簿,免除了后顾之忧。
在这之后,只见何茂才唤来一名下属,沉声吩咐道:“马上派人把这边的情况,通知巡抚大人,快去!”
那名下属闻言,当即神色一凛,沉声应道:“是,大人!”
待那名下属迈步离去以后,只见何茂才环顾四周,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之色。
尽管从袁家的家中,抄没出了巨额的家产,但他和郑泌昌都没敢对这些银子动手脚。
毕竟,整件事情可是皇帝一手跟进的,谁要是敢在这上面动手脚,那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在这之后,只见何茂才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转过身来,看向郑泌昌所在的方向,紧跟着开口道。
“老郑,咱们这一趟,可没捞到什么油水啊!”
“无妨,接下来会有人,上赶着给咱们送银子的!”
郑泌昌闻言,抬起头来,瞥了何茂才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对于郑泌昌的这番话,何茂才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后,只见其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看向郑泌昌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老郑,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人上赶着给咱们送银子?”
郑泌昌听闻此话,脸上适时浮现出无奈之色,在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后,方才向何茂才解释起了这其中的原由。
“老何,你看,咱们这次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带着人从杭州那边来嘉兴了,他王用贤会怎么想?”
郑泌昌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他肯定会想,会不会是新上任的巡抚大人觉得他不可靠,这才不提前知会一声,并且派咱俩过来,负责抄家的事宜!”
“他要是想保住他的乌纱帽,就得做点什么,巡抚大人那边,他说不上话,因此,只能从咱们这里入手了,现在咱们的手中,可攥着他的小命!”
经过郑泌昌这么一提醒,何茂才总算是想明白了,郑泌昌先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随后,只见何茂才的脸上浮现出后知后觉的神色,自顾自地说道:“怪不得从昨天开始,他王用贤便一直等在外面,原来是打着这等算盘!”
在这之后,何茂才仿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大腿,又继续补充道。
“对了,袁家的罪名是私藏兵器,意图谋反,他王用贤身为嘉兴知府,一地的父母官,却对此毫无察觉,再怎么也得定个失职失察之罪,要是再把以往的官司翻一翻……”
“哼,他要是不识相的话,别说保住嘉兴知府的位置了,就算是丢了小命,也是他自己不小心!”
何茂才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冷笑一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郑泌昌将何茂才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点了点头,出言应和道:“嗯,据我所知,他王用贤近些年来,没少收那些豪绅富户的银子,咱们也不能白来一趟,再怎么也得捞点油水不是?”
在这之后,只见郑泌昌将目光从何茂才的身上收回,缓缓道:“老何,走吧,咱们去跟这个王用贤见上一面!”
郑泌昌说完,不等何茂才做出回应,便自顾自地从座椅上起身,向着房间外走去。
“老郑,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何茂才见此情形,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上郑泌昌的步伐。
……
“下官王用贤,见过二位大人!”
王用贤在接到下属的禀报后,顾不得其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郑泌昌、何茂才面前,俯下身体,毕恭毕敬道。
此时的王用贤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憔悴,从昨天开始,他便一直等候在袁家的宅邸附近,期间没有离开过半步。
他的心里十分清楚,眼下,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
从先前的种种迹象来看,新上任的浙江巡抚赵贞吉,明显不信任自己,不然的话,也不会专程将郑泌昌、何茂才派来嘉兴,负责抄家的事宜。
王用贤觉得,此番郑泌昌、何茂才二人来嘉兴的目的,并不纯粹。
有道是杀鸡焉用牛刀,这两位可是浙江的布政使,以及按察使,像这等小事,根本不需要他们两个亲自出马!
也正因为如此,王用贤觉得,此二人来嘉兴,一方面是为了抄家,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考察自己。
毕竟,赵贞吉初来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