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举行恩科考试的时候。
而按照惯例,每当会试举行的时候,考试的主考官都必须亲自在场,于贡院内主持相应的祭祀仪式,祭奠那些横死在贡院之中的冤魂,以祈求考试能够顺利进行。
但无论是身为主考官的李春芳,还是那些一同筹备考试的同考官,心里都十分清楚。
这一次的考试,虽然名义上被叫做恩科考试,但实际上,无论是考试流程亦或者是其他事宜,都与平常的科举考试无异。
甚至这一次举行的恩科考试,比往年的科举考试还要严格一些,毕竟,在去年的殿试上,闹出了有考生公然反对朝廷政策的这么一档子事。
所有人都在暗自祈祷,类似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了。
毕竟,去年的那些考生,以及负责阅卷的考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
此时,贡院内,李春芳见时候差不多了,当即收敛心神,转过身来,看向一旁的张居正。
张居正在察觉到李春芳的目光后,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天色,然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随后,只见李春芳转过身来,看向一旁的下属,出言吩咐道:“开始吧!”
“是,大人!”
一旁的下属在应声后,很快便迈步离去。
“嗯,可以开始了!”
在那名下属离开后不久,只听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在贡院内响起,平日里安静异常的贡院,在此刻显得热闹非凡。
只听为首的那人如此唱和道:“礼敬圣贤,福佑未央,泰山苍苍,洙泗泱泱,夫子之风,山高水长……”
待诵念完祭文以后,整个贡院之中,到处都洒满了黄色的纸钱,以祭奠那些横死于贡院之中的冤魂。
让他们放过那些即将来此考试的考生,并祈求考试顺利进行,不要走水。
一切的流程都跟上次大差不差,在完成上述的这些步骤以后,便轮到李春芳这位主考官出场了。
只见其从一旁的下属手中,神色肃穆地接过三支冒着青烟的香烛,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来到铺有红布的长桌旁,长桌上,供奉着孔夫子的牌位,以及祭祀上天的三牲六畜。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拜!”
待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伏于地,然后极为郑重地拜了三拜。
在这之后,只听先前那道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起!”
随后,只见李春芳率先从地上起身,在他起身后,余下的那些官员,也依次起身。
起身后,只见李春芳上前将手上的三支香烛,小心翼翼地插入香炉,然后退后一步。
在做完这些以后,李春芳整个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久后,只听一阵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在贡院内响起,而这宣告了本次祭祀仪式的结束。
祭祀圆满结束,则意味着一个好的开始,要是在祭祀仪式上出了什么差池的话,那么接下来所有人心中,都将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
祭祀仪式圆满结束后不久,李春芳、张居正等一众官员,便被引领至贡院内的房间。
房间内早已备好酒席,众人很快便按照品秩、资历,陆续就座。
李春芳身为礼部尚书,同时又是本次考试的主考官,自然坐在主位,而距离他最近的地方,则坐着张居正这位兵部尚书。
此时,房间内的气氛略显拘谨,毕竟,李春芳和张居正,都是在场的诸多官员,穷极一生也难以达到的高度,平日里,他们也没怎么跟这种级别的官员打过交道。
随后,只见一名官员鼓起勇气,举起酒杯,向众人提议道:“我提议,大家一同敬张阁老,以及李大人一杯如何?”
眼见有人牵头,余下的官员自然是自无不可,纷纷从座椅上起身,向李春芳,以及张居正敬酒。
张居正以及李春芳见此情形,脸上满是和煦的笑意,紧跟着起身回敬。
几杯酒下肚,现场的气氛逐渐变得热烈了起来,那些官员发现,无论是李春芳,还是张居正,都十分的平易近人,相处起来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张居正便以不胜酒力为由,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在这之后不久,李春芳也紧跟着离开了房间。
李春芳刚走出房间,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张居正,李春芳能够看出来,张居正是在故意等着自己。
张居正见李春芳到来,将目光收回,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一起走一走吧,顺带着醒醒酒!”
“嗯。”
面对张居正的邀请,李春芳并未拒绝,在应了一声后,便跟随着张居正的步伐,在贡院内闲逛。
张居正与李春芳虽然同为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可以称呼彼此为“同年”,但除了寥寥无几的几次公事上的交集以外,再无其他交集。
上次李春芳登门拜访,也是因为公事,自那以后,无论是李春芳还是张居正,都没有拉近彼此关系的意思。
此时,双方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凝滞。
随后,或许是因为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