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天叫你过来,无非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毕竟,你可是唯一一位参加本次考试的宗室子弟!”
朱顺先听闻嘉靖此话,脸上适时浮现出惶恐之色,恭敬应声道:“陛下谬赞了,微臣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也不过是沾了陛下的光罢了。”
“要不是陛下您允许宗室、勋贵自行选择职业,微臣纵使学富五车,拥有天纵之才,也没有资格参加本次考试,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与陛下见面了!”
“都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对于微臣来说,陛下您就是微臣的伯乐!”
朱顺先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的诚恳,让人看不出虚假。
侍候在嘉靖身旁吕芳听闻此话,也不由得微微侧目,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无声自语道:“嗯,看来朱顺先这位宗室子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嘛!”
在吕芳看来,朱顺先是在借此机会,向皇帝表露心迹,并顺带着拉近关系。
朱顺先想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陛下,微臣能有今天,全靠您的提携,是您允许底层宗室、勋贵自行选择职业,微臣十分感念陛下您的恩情!”
果不其然,在朱顺先说完这番话后,嘉靖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情绪。
随后,只见嘉靖用手轻轻摩挲着龙椅上所雕刻的龙头,出言询问道:“朕听说爱卿是惠王府的旁支?”
朱顺先听闻嘉靖此话,不紧不慢地向嘉靖叙述起了具体的情况:“是的,陛下,微臣正是出身于惠王府的旁支。”
“陛下,实不相瞒,在这之前,微臣家中仅能依靠朝廷发放的俸银,以及禄米过活!”
“往常在领取禄米时,都是由惠王府事先将所有钱粮领取后,再分发给下面的旁支,而这个过程中难免有克扣、刁难,因此每当家父去主家领完俸银和禄米后,回到家里都要大发一通脾气。”
“自从陛下您允许宗室、勋贵自谋职业以后,家父便在城郊附近租赁了一块土地,当起了农夫,母亲则用自己织布的技艺,开始织布,虽然日子仍旧紧巴巴的,但总比受气要强上许多。”
“微臣知道,陛下您之所以让宗室、勋贵自行选择职业,则是为了让他们自力更生……”
余下的话,嘉靖并没有继续往下听,他只是眯了眯眼,脸上满是莫名的神色。
……
在嘉靖看来,这个朱顺先是个聪明人,也十分上道,知道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而且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他就主动把理由给自己找好了。
朱顺先话里话外,都在表明,自己能够有今天,都是受了皇帝的恩惠。
而且允许宗室、勋贵自行选择职业,也被冠以了想让宗室、勋贵自力更生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嘉靖当然知道,自己大幅削减宗室开支,往宗室、勋贵的身上动刀子,会招致怨言。
对于那些利益遭到损害的宗室、勋贵,可能会有的怨言,嘉靖自然是一清二楚。
不过嘉靖并不在乎,因为他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是大明亿万百姓的君父!
纵使那些人有怨言又如何?眼下的嘉靖,已经通过遍布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报纸,牢牢掌握了话语权。
不仅如此,嘉靖还通过举办专门的考试,来大力扶持宗室、勋贵势力。
并借此机会,逐步将以成国公、英国公、定国公为首的宗室、勋贵,送入朝堂。
在借他们的手,制衡文官的同时,还可以最大限度地分化、瓦解宗室、勋贵集团内的力量。
简而言之,就是拉一派打一派。
以成国公、英国公、定国公为首的宗室、勋贵势力,受到了皇帝如此恩惠,自然会投桃报李,旗帜鲜明地支持皇帝的决定。
“再苦一苦大家吧,等宗室、勋贵重回朝堂,恢复过往荣光以后,大家的日子会好过起来的!”
而有了以成国公、英国公、定国公为首的一众宗室、勋贵,替嘉靖分担压力,嘉靖自然不必太过于担忧。
更何况,只需要熬过一代人就可以了,等到这代人故去以后,这些事就再也没有多少人提及了。
凑巧的是,眼下的嘉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甚至可以坐看潮起潮落,亲眼目睹一项项改革措施,被落实下去,不会有人亡政息的隐患。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见嘉靖回过神来,看向朱顺先所在的方向,此时,嘉靖看向朱顺先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欣赏之意。
倘若朱顺先是一个只知道读死书的书生,那么嘉靖会将他放到一个人畜无害的位置,当作吉祥物来使用。
因为在官场上,天真的人是活不久的。
有句老话说得好,贪官要奸,清官更要奸!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看向朱顺先所在的方向,缓缓道:“嗯,你能够一路通过童试、乡试、并考取举人的身份,朕甚是欣慰!”
“证明我大明的宗室,并不只是一群酒囊饭袋,整日流连于赌场、青楼的纨绔子弟。”
嘉靖说到这里的时候,瞥了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