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将吕芳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紧跟着开口道:“你先前不是已经跟朕汇报过了吗,说是前段时间,严世蕃亲自写信,将胡宗宪请到了严府商谈!”
“并且,从李太医的口中了解到,严阁老患上了“呆症”!”
待嘉靖的话音落下,只见吕芳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应声道:“是……是的,陛下,可……可是这些事情,不恰恰证明了严阁老的确患上了“呆症”吗?”
嘉靖听闻吕芳此话,在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严嵩他能够瞒得过别人,但是瞒不过朕!”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补充道:“朕听说在官场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甚广,做官要三思,思危思退思变。”
嘉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吕芳,身体瞬间僵直,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恐惧之色。
因为这句话,他曾经亲口对冯保说过。
而此时的嘉靖,似乎并未注意到吕芳脸上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依朕看,严嵩目前已经到了思退的地步,他想在致仕之前,铲除掉徐阶这个心腹大患。”
“如此一来,他才不用担心,在致仕以后,遭到徐阶的清算!”
嘉靖说完,脸上满是笃定之色。
一旁的吕芳在听完嘉靖的这番分析后,也是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陛下,万一到时候严阁老在除掉徐阁老之后,仍旧想要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赖着不走呢?”
嘉靖闻言,瞥了吕芳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无妨,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要是他想继续赖着不走,朕也会让他走的。”
“说起来,严阁老当了二十多年的内阁首辅了,替朕遮风挡雨这么多年,真到了要致仕离开的时候,朕这心里,还有些舍不得啊!”
“不过这内阁,也是时候有些新气象了,吕芳,你说呢?”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满是感慨之色,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吕芳,向其询问道。
“是……是的,陛下!”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低下头,恭敬应声道。
随后,吕芳仿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脑海中斟酌完语言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下,奴婢心中还存有疑惑,要知道,那高拱可是清流那边的人,上台以后说不定会对严阁老展开清算……”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疑虑以后,脸上满是莫名的笑意,紧跟着开口道。
“哼,高拱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清算严嵩呢?”
迎着吕芳那满是疑惑的目光,嘉靖在沉吟片刻后,又继续道:“吕芳,你好好想想,严嵩在扳倒徐阶以后,主动致仕,让出内阁首辅的位置。”
“而到了那个时候,内阁首辅的位置,就会顺理成章地落到高拱的头上,严嵩这一招,等同于替高拱这位内阁首辅扫清了绝大部分的障碍!”
“内阁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只有前面的人倒了,亦或者是走了,后面的人方才有机会上位!”
嘉靖说完,脸上满是莫名的神色,看向远处,自顾自地说道:“高拱等于少奋斗了十年啊!”
吕芳在听完嘉靖的这一番分析后,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低下头,心悦诚服道:“多谢陛下替奴婢解惑,奴婢明白了!”
嘉靖闻言,将目光从吕芳的身上收回,紧跟着吩咐道:“吕芳,接下来你什么都不必做,就这么看着就好,明白了吗?”
嘉靖的话音刚落,只见吕芳俯下身体,不假思索地应声道:“遵命,陛下!”
“行了,陪朕去一趟甘露宫吧!”
“是,陛下!”
吕芳在应声后,便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嘉靖,向着甘露宫所在的方向行进。
……
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下值的时间。
在下值以后,严嵩、严世蕃父子,便乘轿返回了严府。
在将严嵩搀扶到书房以后,严世蕃未作丝毫停留,当即马不停蹄地返回了自己所在的房间,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此时,房间内。
严世蕃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在他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他知道,以徐阶的精明,肯定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不仅如此,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陛下那边肯定也会对严嵩生病一事展开调查。
到时候严嵩患上“呆症”一事,便再也瞒不下去了。
“不行,得赶紧把胡宗宪找来,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在这之后,只见严世蕃铺开纸笔,写起了书信。
正当严世蕃还在忧心忡忡之际,严府,书房内。
此时,严嵩正坐于书案后,在他的脸上不见丝毫的茫然之色。
“经过今天这件事,眼下徐阶的心里,恐怕已经认定了我患上“呆症”这一事实!”
“哼,我要是不这么做,你徐阶又怎么会露出破绽呢?”
“反正我严嵩的仕途已经到头了,要是不把你徐阶扳倒,我寝食难安啊!”
严嵩说完,从书案后缓缓起身,来到书架旁,从底部一处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