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高贵美丽的柏水心来到倪家,不仅婆母偏心,二婶见到她也是自惭形秽。两人本有天壤之别,柏水心却愿意俯下身来跟她说话,教她反抗不公平的待遇,带她见识不曾接触过的一切美好。
那样的柏水心,简直让人生不出嫉妒之心。
“我生耀祖的时候,你二叔跟你爸在外面跑生意,我那时候害怕呀,你妈妈就彻夜不眠地陪着我。”生孩子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二婶怕自己死了,进手术室之前紧紧握着柏水心的手说,“要是我死了,这让孩子认你做妈妈。”
或许是因为信任,或许是因为自私才说过这样的胡话,总之她觉得,孩子托付给柏水心一定会幸福。
后来平安生下倪耀祖,二婶也时常带着儿子找倪漾玩耍,从小就在他耳边念叨:“这是你亲姐姐,以后要听姐姐的话,对姐姐好。”
从前那些事,都是倪漾在成长过程中听二婶反复提起的。
柏水心去世之后,倪岳明娶了周兰心当妻子,这么多年来,二婶跟周兰心除了家宴上碰面,私下从来不联系。
二婶是个老实人,她没法插手倪岳明的婚姻,只是坚守着自己认定的人和事。
家人依序祭拜,周兰心站在最后。
她也奇怪,在外面装得温婉大方,到柏水心墓前就变得沉默寡言,年年都来送上一束花,不说多余的话。
二婶小声让柏水心保佑两个孩子平安健康的时候,周兰心就站在后方默默盯着照片。
这么多年过去,她年岁渐长,柏水心容颜依旧,跟记忆里没什么两样。
雨下大了,像亲人正在述说思念。
祭拜的人纷纷撑起雨伞跟墓碑上的女人告别,倪漾不忍见母亲生前喜欢的鲜花被风雨摧败,弯腰将雨伞放到墓前。雨点砸在她额头、脸颊和肩膀上,很快就停了。
倪漾回头看,为她遮雨的竟是周兰心。
在亲生母亲的墓碑前,她更加反感这个装模作样的继母,抬手挥开雨伞,招来倪耀祖给自己撑伞。
“姐,幸亏我带了一把大伞,新出的动漫周边,是不是很酷?”
回去的路上,倪耀祖不断跟她炫耀,倪漾听得出来,他是在用笨拙的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
倪漾懒得搭理他,倪耀祖不厌其烦地黏上去:“姐,我的卡也被我妈收了,你能帮我办张电话卡不?”
“不能。”
“别这么无情嘛。”一个大男孩扭着姐姐的胳膊撒娇。
倪漾不为所动:“再说一句,收回手机。”
倪耀祖做作地哼了一声:“算了,不求你这个冷面无情大魔王。”
“你说什么?”
“没,没有,嘿嘿。”倪耀祖很没骨气的咧开嘴笑。
与此同时,许闻洲收到一笔来自周兰心的汇款。
周兰心亲自找上门那天跟他签订的合同还有限制条件:“时薪一千,条件是倪漾的成绩必须有进度,否则协议作废。”
换言之,他能否得到那笔高额的酬金,全凭倪漾。, ,887805068
“邀请你是我的选择,接不接受是你的选择,我并没有因此生气。”不能说心里毫无波澜,但那只是因为想做的事没有达成,不顺心而已。
倪漾没有生气,按理说他应该松一口气,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从上学期到现在,他多次拒绝过倪漾的邀请,对方仍然乐此不彼。旁人都说,倪漾很喜欢他,喜欢到放下骄傲、违逆自己的脾气也要在他面前微笑。
冥冥之中有道声音告诉他,不该是这样……
几天后,月考成绩下来,倪漾仍然是班级垫底。好消息是,她的年级排名有进步。
周兰心将此事告诉倪岳明,倪岳明总算有些欣慰:“看来许闻洲这个年级第一有点东西。”
以前也给女儿请过家教,每次都会闹得不欢而散,这次倪漾耍性子要许闻洲,成绩竟真有了进步。
基于倪漾之前的表现,倪岳明对她的要求不算高,哪怕这次前进三十名,他也高兴地叫周兰心安排晚宴庆祝:“记得叫上许闻洲,我要好好地跟他喝上两杯。”
周兰心提醒道:“那孩子还未成年,你可别带坏了人家。”
倪岳明反应过来,呵呵一笑,显然心情很好。
许家只有一部座机,周兰心顺利联系到许闻洲,结果却不如人意。她把许闻洲在电话里说的转达给丈夫:“他过不来,说是奶奶这两天身体不好,要在家里照顾。”
倪岳明思考半天才想起妻子曾经说过,许闻洲家庭条件不好,奶奶也常年患病。
上位者时常喜欢通过施舍弱者的方式满足自己的成就感,倪岳明挥挥手:“这样,你安排人送点东西过去,顺便告诉他,只要能把倪漾的成绩提上去,钱不是问题。”
这顿晚宴也顺便叫了倪漾的二叔,听说上初二的倪耀祖也进步了几个名次,到处炫耀自己的成绩:“爸妈,快给我零花钱解冻。”
等倪漾出现,他有屁颠屁颠凑到倪漾面前:“姐,我这次多考了十分!”
倪漾递出一个盒子,倪耀祖诧异接过,迫不及待拆开,发现里面的新手机,顿时蹦跳起来:“姐,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