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躺在一片被废墟淹没的土地上。
数不清的秃鹫与鬃犬在我的身旁环绕着,却始终踌躇不敢上前。
天为被,地为席,我就这么闭上了双眼,日月星辰皆伴我入眠。
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睡下去。
直到……远方传来了霰雪鸟的呼唤……
它昂首一声,鸣叫悠扬,而后飞向了更加遥远的远方。
……
我的眼睛倏然睁开,直勾勾地盯着上方。
入目可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而后……
“樱小姐,您终于醒来了!”小姑娘带着担忧的脸庞在我的面前一寸寸放大,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角的泪花。
“你……”,我注视着眼前的小姑娘,脑海中是一幅幅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地旋转,被打碎,然后重组,就像是镜中旋转的万花筒一样,一片混乱。
“你是谁?”我这么问道,眼底尽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小姑娘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语气中也带上了哭腔:“樱小姐,我是镜花啊,泉镜花。是您的下属。”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摇了摇头,用手按着额角,头部痛得像是被什么撕裂开来,分成了两半:“我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姑娘因为太过震惊,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的眼角露出无尽的悔恨与恐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半晌,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我这就去给您找医生,医生……医生一定可以救您的。”
“够了,镜花,”一道声音打断了小姑娘的动作,我顺着声源处望去,身着和服的女子姿容优雅,眉眼间尽是矜贵。
她坐在我的左侧,手中握着一把小刀,专心致志地削苹果。
片刻之后,她将削好的苹果递到我的手中,嘴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弧度:“樱酱,开这样的玩笑可不好哦,镜花都快被你吓坏了。”
“诶?玩笑?”泉镜花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里面全是问号。
呃,恶作剧却被当场揭穿什么的……真的好尴尬……
我眼神幽怨地看向尾崎红叶:“红叶姐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演得很好啊。”
“的确差点连妾身都骗过去了呢,”尾崎红叶觑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调笑,“但樱酱好像伤到的是胸口,而不是脑子,这也能失忆的吗?”
啊,这……如果我说因为胸口的疼痛影响了神经中枢,导致大脑萎缩了还来得及吗?
镜花:“……”盯jpg.
看着镜花茫然无措又带着懵逼的视线,我的良心小小地痛了一下:“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尾崎红叶:“请问樱酱,喜从何来?”
镜花继续盯着我。
我挠了挠头,开始了忽悠大法:“镜花啊,你真的没有感受到惊喜吗?”
“就是我先假装失忆,让你惊慌失措一下,然后在你绝望的时候再告诉你,因为不想让你难过,我的记忆又回来了,你是不是又会松一口气,快乐这不就来了吗?”……虽然我自己可能会更快乐。
“呵——”,尾崎红叶轻嗤一声。
泉镜花并没有get到她的意思,思考了一阵,认真地说道:“好像是这样没错。”
尾崎红叶:“……”镜花呀,你都快被忽悠瘸了知道吗?
不过,红叶姐到底也没拆穿我言语的漏洞,她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太好了呢,镜花……”
——
受伤其实是顶好的一件事,若是可能的话,我希望我能一直受伤。
毕竟我可以悠哉悠哉地躺在病床上,享受着镜花,红叶还有中也的定时投喂。
既不用上班,也能拿工资。
这种躺平的日子我很满意。
而且,工作全都丢给老狐狸,一段时间后,他的发际线又要后移了呢。
光是想象到那样的画面,我就觉得开心了。
耳边传来了“笃笃笃”的声音,我朝着外面看去,一只白色的鸽子正在啄我的病房窗户。
那小得如此特别的眼睛,一看就是……
“豆豆,”我有些无语,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真的不怕被人抓起来做成烤鸽子啊。”
我打开窗户,将豆豆放了进来,豆豆似乎很开心,飞到我的眼前不断“咕咕”地叫着。
然后,“咕——”,一只邪恶的手从窗外伸了进来,抓住了豆豆,给豆豆吓得羽毛都掉了好几根。
“手下留豆,”我大喝一声,眼疾手快地拍开那只作乱的手,将豆豆解救了出来。
豆豆飞快地向着天空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愤怒地看向欺负豆豆的始作俑者。
豆豆也是你可以欺负的吗?只有我能欺负它知不知道。
窗外靠墙根的大树上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眉头一皱:“怎么又是你?”
“樱酱,”太宰治开心地朝我招了招手,“我们又见面啦。”
然后,可能是动作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