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了凊葳的院子,隔着穿堂,远远便听见吵嚷声,“就凭她也配当夫人!庶出的蹄子!”
闻声便知是凊葳,看四下的内侍宫人皆涌进穿堂看热闹,凌芸深深喘了一口气,在众人身后轻咳了几声,一机灵的小宫人打眼便识得凌芸,急忙打千行礼,“给芸主子请安。”另一内侍见状,紧着往里面跑,一溜烟钻进寝殿。
凌芸示意众人起身,提裙大步往里走,方抬腿迈上台阶,就见翡翠打了棉帘子出来,赔笑道:“芸妃真是稀客,奴才们失礼了。”
凌芸不想理她,径直跨了门槛进殿。
乍见满屋金碧辉煌,真是晃得凌芸眼疼。
经方才进屋的内侍引着进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次间,只看珠光宝气的凊葳一身大红色八仙捧寿氅衣优雅地卧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五福如意,而脚床边还有大半个茶碗在打转。
凌芸含笑,屈膝,“请阮妃大安。”
如预料一般,凊葳冷笑一声,“难怪今个儿没太阳,敢情是你到我东宫来串门啊!”
如今的凌芸可不敢多言反驳,只得恭敬道:“恪纯公主今日伤了脚,不得方便来探望阮妃,特要我将她的祝礼一同送来,恭贺阮妃孕之大喜,还望您笑纳。”
“啧啧,难得你对本宫毕恭毕敬,还真是不容易啊。”
听着凊葳冷嘲热讽,凌芸并未在意,侧脸示意莲心将礼盒送呈上来,忽见一旁的翡翠对莲心伸了脚,凌芸正要开口提醒莲心,却为时已晚。
莲心一个趔趄,不想一黑影闪过,正巧将莲心一手揽在怀中,一手将她手中摇摇欲坠的两个礼盒接住。
一时屋里的内侍皆跪下,“请四殿下大安!”
又见这貌似景明之人,凌芸却已明白为何他二人如此相像,不敢犹豫,“请四殿下安。”
其间,只瞧莲心畏畏缩缩地从景晔怀里起身,双手犹疑地悬在身前,直到景晔主动递过礼盒,不想被翡翠径直截获。
景晔转念给凊葳行礼,“臣弟请皇嫂大安,恭贺皇嫂有孕之喜。”
凌芸瞥见景晔的随从呈上礼品,而凊葳眉开眼笑的受礼,回应道:“四弟不必多礼的,翡翠,还不快给四殿下看茶!”
景晔倒是谨慎,看凌芸在侧行礼,连忙躬身作揖,“三嫂不必多礼,请快快起身吧。”
突然景晔对自己如此有礼,还有了笑脸,凌芸勉强含笑,缓缓站直,在景晔示意旁人平身的时候,目睹了他流连于莲心的眼色,和莲心难以掩饰地拘谨,那感觉像是自己之前对景明的忐忑。
见此,凌芸心内有些不悦,暗自忧心。她,真的变了。
略坐了一会儿,实在听不下去凊葳和景晔相互吹捧,凌芸便请辞离开。
和莲心回到明居已经是傍晚,草草地用了膳,凌芸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正在给凌芸收拾行李的莲心被凌芸搅和得满头雾水,连连抱怨,“主子,你能不能不给奴婢捣乱,这刚刚才归拢好的衣服箱子,又被你给掀乱了。”
“你少啰嗦,收拾你东西得了。”
看凌芸脑袋正钻在大立柜下层里面,也不回头看她,只顾着翻腾,左一个盒子,又一个匣子的,莲心不耐烦道:“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凌芸不理她,自顾自地嘟囔道:“哪去了呀,我记得明明带进宫了呀!”
莲心纳闷,“你到底找什么呢啊?”
“首饰!”
“你的首饰不是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吗,柜子里的都是些你不用的!”
“我找的就是我平时不戴的!”凌芸从柜子里出来,长出一口气,“你看到我那个描金的盒子了吗?”
“描金?”莲心一愣,“哪个描金?家里陪送的嫁妆几乎都是描金的。”
“那个那个,”凌芸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随手扒拉眼前的碎发,“额......就那个紫檀木的!”
“紫檀?”莲心恍然大悟,“是老祖宗给你的那个钗子吧!”
凌芸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惊喜地半张着嘴,“对对对,就是那个!”说着手脚并用爬起来。
莲心连忙回头,伸手挪开放在床上的一大堆被褥,打开床头的小多宝格底层,仔细地翻腾了两下,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凌芸,“在这儿呢!”
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红绢包裹着的金雀钗,凌芸舒了一口气,“可算找到了,我还以为你给我压箱底了呢!”
莲心偷笑,“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会放在柜子底下压箱底嘛,你早跟我说,不就早找到了啊!”
凌芸正满心欢喜地盯着金钗看,突然听到身后问道:“你这是要抄家啊?”
见景明回来了,莲心连忙屈膝行礼,“请殿下大安。”
“我的天啊,这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听到景明这般感慨,凌芸急忙扣上锦盒,将手背到身后,笑道:“这不是收拾东西回家嘛。”
“回什么家?”突见景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要离家出走啊!”
“不是不是,”凌芸忙解释,“母后已准我和娘一起回羲家探望老祖宗了,我只是收拾一些要带的衣服而已。”
哪知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