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晌午,接替羲岳的官员上任襄中直隶总督府。
因上谕示下,“原襄中直隶省总督羲岳丁忧廿七月,借调从二品东都府尹阮戎韺升任正二品总督,任职期间代行襄中直隶省诸事并行东都府诸事。”
东都府尹级别本等同一州巡抚,现今并行直隶省总督一职,权力直逼太微宫一品大学士,中央之内,怕是只有加将军衔的亲王才能与之比肩,此乃大靖首例。
一时襄城内议论纷纷,皆好奇顶替羲岳的阮戎韺是何许人也,前来羲家吊丧者,因识得阮戎歆,便开始与之关联。
看一伙人立在羲家外院的长街上,其中的知情者道:“阮戎韺,乃世宗景安与悫世和淑皇太后嘉氏之女、瑞宪长公主景祈棠之夫,因大靖公主的驸马被称为‘夫主’,又公主依封号称为‘某君’,所以阮戎韺又被尊称为‘宪君夫主’。”
凌君路过长街,听到这般议论,亦不放在心上,抬脚跨进内仪门,正瞧着景明从穿堂的屏门前出现,大步迎上去,急切地问他:“你可让我好找,凌芸呢?我去外婆那边没找到她。”
景明摇头,一脸无辜道:“不知道啊。”
凌君皱眉,不耐烦道:“没闲工夫跟你扯淡,说正经的,她人呢?”
“反正不在灵堂,我刚从那边过来,可能在大嫂房里吧,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看景明泰然自若的样子,凌君只得无奈道:“赶紧找凌芸到前头来,瑞宪长公主一会儿过府吊唁。”
说着凌君正要往里走,却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首嘱咐景明,“还有啊,先别生气了,你得领着她给长公主见礼的。”
只听羲玮一声冷笑,“外边的人都说那个接替我爹的阮戎韺是姑父的族内兄弟。”
一边接过巧心递过来的茶,一边对着正嗑瓜子的凌芸,不屑地问:“不是,你们家什么时候出了个夫主啊?”
凌芸也不抬头,只顾着用瓜子仁填自己饿得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随口说道:“压根也不是堂兄弟啊,本来就是亲兄弟。”
乍地听到凌芸这么说,羲玮噗的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呛得她咳嗽不停,惊得她身边羲琳连忙伸手拿帕子给她擦嘴,又对着在一旁发呆的巧心呵斥道:“你家小姐都咳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不上手?”
看着羲玮狼狈的样子,凌芸一脸迷茫,“二姐你慢点儿喝,又没人跟你抢。”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句“你跟我来”,未待凌芸反应过来,右边的手臂一紧,就觉得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拽起来。
羲琳和羲玮听凌芸在对面嚎叫,“哎哎哎,毛嗑毛嗑!”诧异地抬头,只见一个有些眼生的男子拉着她,径直往屋外走,却看凌芸像小鸟扑腾翅膀一样甩着左臂,手里那点儿瓜子扬得满地都是。
看他二人出了门,撞见覃氏从木影壁门外进来,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去,羲玮撇嘴,纳闷道:“大姐,那男的谁啊?”
羲琳亦有些吃惊,但头脑还算清醒,“我没瞅着正脸,看个头估摸着应该是妹夫,除了他,家里的男丁也没有这么高的。”
“是吗?”羲玮半信半疑,下意识看了一眼巧心。
巧心点头,“是五姑爷,但他和五小姐这两天吵架了。”
“前头那么多客人需要招待,你还有这闲工夫嚼舌根?”
看覃氏一进穿堂就这般呵斥,羲玮觉得脸上无光,瞪眼数落巧心,“就问你是不是五姑爷,谁问你生没生气了啊?”
覃氏也无暇理会羲玮,吩咐道:“行啦,赶紧上前头去,宫里来人了。”
“恭请瑞宪长公主、宪君夫主千岁金安。”
因在后院补觉的羲瑶和羲珺来得晚些,到前院的时候,瑞宪长公主一家人已至,以佀氏为首的羲家族人及客人正在请安行礼。
乍看众人皆跪行大礼,羲瑶连忙拉着羲珺跪在人群的最后面。不想南氏就在她二人一旁,瞧她屏息抬头,直勾勾地盯着瑞宪长公主看。
只瞧瑞宪长公主高盘燕尾,小东珠镶制而成的杜鹃花簪斜插发髻上,一身大朵牡丹墨色褙子,逶迤拖地白色水仙百褶裙,宛若出水芙蓉,再看她挽着的男子的样貌,南氏不禁心内一惊。
瑞宪长公主主动上前扶起佀氏,示意众人免礼起身。因景明的身份,凌芸与他跟在佀氏之后。
第一次见到阮戎韺的凌芸亦是惊诧,虽然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叔叔,但不想父亲和叔父的长相竟一模一样,只是身材不如父亲的健硕挺拔。
虎口冷不丁地被掐得生疼,正想挣脱开被景明紧握住的手,却看景明在眼前挤眉弄眼,咧着嘴赔笑,“侄儿携妻阮氏拜见瑞宪姑母!”
此言一出,凌芸方才收回琢磨阮戎韺长相的心思,缓过神来,转眼只看瑞宪长公主正站在她面前。
被景明半拖着跪在长公主脚下,凌芸吓得气都不敢出,朝着景明瞪眼咧嘴,悄声咬字,“你不早说!”
景明半张着嘴,眨巴着眼,“怪我啊?”
“快起来吧!”
凌芸抿嘴含笑,任凭景明牵手相扶起身,尔后佀氏等引瑞宪长公主入灵堂进香。
吊唁礼毕,瑞宪长公主微笑着挽上阮戎韺,给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