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芸在心里抓狂,强露出笑脸,对烨帝磕头,“儿臣请父皇万岁圣安。”
烨帝低头睨着景明,似笑非笑地说:“你想明白没有啊?”
一听此话,吓得凌芸一激灵,急忙又对烨帝磕头,“父皇息怒,儿臣代景明给您赔罪,还请您看在今日是他生辰的份上,宽恕他吧。”
看烨帝若有所思的样子,凌芸在心里估摸着他是想起了景昰。
今日不仅是景明的生辰,也是景昰忌日,可景明本就是跟景昰福祸相依,宸妃又是提不得,那要救景明,就只能拿景昰赌一赌了,但愿烨帝不知道自己知道景昰的事。
可是,这好像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再说了,又有什么能瞒得了烨帝呢?
凌芸越想越心虚,悄悄低头咧嘴,默默在心里祈祷。
大哥啊,就靠你了啊!你兄弟的小命啊,可从出生就被你攥在手里啊!他是无辜的,求放过啊!
“进来吧。”
未待凌芸反应过来,却看景明转身朝烨帝磕头,“谢父皇。”
下意识抬头看向烨帝,瞧他若无其事地从身边经过,凌芸终于知道景明无辜耍赖这一点随谁了。
紧接着长出一口气,连忙转身对烨帝背影叩首,“谢父皇。”
皇极殿里虽然燃着炭火,热气腾腾的,可凌芸的心里像是住了一个冰窖,由内而外的透心凉。
记忆追溯回到甲申年腊月廿三,也就是烨和廿年的小年。
这一天,仿佛连老天都在哀默,整个天地之间被雾霾笼罩,毫无声息,天空中,那颗红日时隐时现,宛若黑夜的圆月,透着暗淡的光,不及月光的皎洁,却远比它凄凉千百倍。
那日的阮戎歆奉命领兵外出,凌芸独自疾步前往前厅,正要踏进门,就听见一片清脆的破碎声响,紧接着就是阮戎歆的一声吼叫,“你闹够了没有!”
凌芸第一次听见父母的争吵,羲氏哭诉着,“我无怨无悔地养了君儿这些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到底我还是你的妻子,你这般对我,你叫族里的人如何瞧我,要下人如何议论我,是你对芸儿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了,还是你对得起死去的嘉瑶吗?”
话间,阮戎歆发觉了站在门外的凌芸,未待羲氏说完,阮戎歆呵斥她住嘴,拂袖离去,羲氏欲继续分辩紧追着阮戎歆出门,这才看见凌芸睁大双眼地望着二人,夫妇二人一时尴尬,并未多言,相继径直离去。
可凌芸僵僵地站在原地,心里反复复述着刚刚听到的话,可是自己却找不到任何痕迹,可心里的惴惴不安告诉自己,父母的话里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景旸若是不提,自己竟也忘了,曾经还为了找答案,而问过外婆,甚至问过哥哥,可是都是无果,便就此作罢。
收拾追忆的心绪,凌芸望着跪在殿中的凌君和阮戎歆面色平常,而景旸一脸焦虑地站在他们身边,再看皇后和嘉贵妃二人静静端坐在自己和景明身前,反倒是对面坐着的鑫贵妃有些按耐不住,时不时地就动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批阅奏疏的烨帝。
忽听殿外传来玉婕的声音,“请示陛下,恪纯公主求见。”
看烨帝点了头,李正德退下御台,疾步走去开殿门,悠扬一声,便瞧着景昕独自一人跨进门来。她端庄上前,跪在凌君身边向烨帝行礼,“儿臣请父皇万岁圣安。”
烨帝也不看景昕,随手搁下一本奏疏,又拿起另一本,边翻边问:“事儿,玉婕都跟你说清楚了吧。”
“清楚了。”
“你自个儿清楚了吗?”
“清楚。”
烨帝略点了点头,“嗯,朕晓得了。”
瞧烨帝神情严肃,不苟言笑,沉默间,他右手食指在御案上点个不停。
良久,他终于将手里的奏疏平铺在案上,拿朱笔批注了几行字,之后放下笔,合上奏疏,又伸手拿起景旸上呈的家谱,直接递给李正德,“还给将军吧。”
“陛下!”
“父皇!”
鑫贵妃和景旸几乎是一同惊呼,烨帝扬了扬脸,对着二人质问道:“爱妃和皇儿,你们谁先说啊?”
鑫贵妃抢先说道:“陛下,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未待烨帝开口,景昕随口道:“不当讲的话,鑫娘娘您最好别说,恐污了尊耳,驳了面子。”
“你......”
见鑫贵妃朝景昕横了一眼,憋着气欲言又止,烨帝很是随意地靠在龙椅上,“爱妃有话就直说吧,都是自家人,不碍事。”
听烨帝发了话,鑫贵妃立刻理直气壮道:“臣妾以为,阮氏一族欺上瞒下,有哄骗公主之嫌,且阮凌君非嫡出,亦不是收房有名分的妾室庶出,名不正而言不顺,不宜择选为帝婿,怙恩恃宠,理该重罚。”
嘉贵妃当即反驳,“妹妹这话可真是有些不当讲呢,事情毕竟还没有严重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凌君非阮夫人所出之事并未隐瞒任何人,不仅阮家长辈知道,陛下与娘娘在凌君出生时也知晓。
况且家谱你也看到了,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瑶儿的名字,也明明白白地交代了,他是自出生后就过继给嫡母,阮夫人含辛茹苦将他培养成人,阮将军又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