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圣女姿容绝世,恪躬持顺,且精通医蛊之术,为朕寻求长生之道……”
“……以联姻之喜,祈求国家昌盛,百姓安康。”
此言一出,台下霎时一静,众人表情各异,但无疑都是震惊的。
众所周知,东宫只有一位正妃,品阶较高的良娣良媛都还空着。
虽是侧妃,那也是能上皇家玉牒的,上京多少王孙贵族挤破了脑袋将女儿送进去。
谁能想到陛下会突然为太子和苖疆圣女赐婚,且一上来就是良娣。
一部分目光落在乌兰筱身上——皆在打量这位苗疆圣女有何出奇之处。
当然陛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苗疆圣女为陛下寻求长生之道。
龙体安康,那可是社稷之福。
还有一部分目光分落在萧玦和时鸢身上——
只见太子神色淡淡,看起来早已知晓陛下会在今日赐婚。
反观太子妃……倒像是全然被蒙在鼓里。
顶着一众目光,时鸢攥紧汤勺,她当然没想到今日宴上有这么一出。
时鸢想过有一日皇帝会为萧玦赐婚,她自有千万种搅黄婚事,或令对方知难而退的法子,可对方偏偏是乌兰筱……
如此一来,她不得不考虑,乌兰筱答应救兄长与此事是否有关联。
可兄长如今的身份是南诏驸马,乌兰筱应当不知兄长和她,和靖远侯府的关系才是。
……她倒忘了,还有一个上官紫。
时鸢凝眉出神良久,殊不知她眼里的犹豫一分不落映入萧玦的瞳孔。
台下默了片刻,仍不见时鸢开口,萧玦眸光微黯,搁下茶盏正欲出声,旁边伸来一只手拦下了他的动作。
萧玦心神陡然一震,低眸对上时鸢的眼睛,手上力道也跟着重了几分。
时鸢目不转睛与他对视,不知怎的,竟从他眼里看到了晦涩……还有别的什么情绪,不由皱眉头,滚到喉头的话又咽了回去。
无声的对视中,时鸢先收回手,微侧头看向斜对面的时文州,但愿她爹先别急着出头。
接着萧玦便开口拒了皇帝的赐婚,甚至没打算给皇帝台阶下,就是一句直截了当的“不娶”。
时鸢刚和时文州暗示成功,安下的心又霎时悬了起来。
方才端阳长公主刚惹了皇帝不快,明眼人都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触怒圣颜。
萧玦从不会莽撞行事,今日这是怎么了?
可想而知,此时乾元帝的脸色有多难看,
乾元帝看着这个自己一向器重的儿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原以为昨日传他进宫,一夜过后他该想明白了,没料到还是这般结果!
小皇子似是预感到风雨即将到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荣妃心一提,此刻也顾不上哄了,赶紧命乳母将小皇子抱下去。
“陛下,使臣们都在呢,晚些时候还有家宴,届时再……”
“朕再问你一遍,”乾元帝挥手打断,一记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娶还是不娶?”
荣妃吓得一哆嗦,反应过来皇帝问的是太子,不敢再多言,默默坐了回去,谴责地看了眼乌兰筱。
只见萧玦起身行直殿前,掀袍跪下,巍然不动。
时鸢见状简直替他捏了一把汗,忙跟着跪在他身旁,轻轻扯了扯他的袖袍。
萧玦仍作不觉,抬头直视皇帝,不紧不慢道:“世上从来没有什么长生之法,有也是蛊术祸国,还请父皇慎行。”
“混账!”
乾元帝额上青筋暴起,顺手捞起桌上的热茶,朝着萧玦狠狠砸了过去。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旁边的李全一惊,赶紧跪下高声大喊,众人见状也跟着跪了一地。
鎏金茶盏在地上滚了一圈,滚落在时鸢脚边,时鸢收回目光,觑了眼萧玦,见他稳稳地跪着,除去方才情急之下替她挡了一下,袖袍溅上茶渍,身上并无其它狼狈之处。
萧玦察觉到她的担心,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乾元帝本就在气头上,一抬眼瞧见两人眉目传情,随时气不打一处来,挥袖怒斥:
“太子言行无状,有损皇室威仪,这段日子就在府里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一时间,殿中呼吸可闻。
萧玦携时鸢起身,躬身拱手:“儿臣告退。”
舞乐声起,众人包括乾元帝却再没有赏舞听乐的兴致,很快宴会便散了,一众王公大臣和使臣陆续告退。
时文州刚起身就被皇帝叫住,只好敛下心神坐了回去。
李全侯立一旁不敢抬头,皇帝看了他一眼,“下去吧。”
“是。”李全躬身告退,出了大殿还在揩着额头上的冷汗。
他百思不得其解,太子昨日还警告过他慎言,今日怎的自个儿劝起陛下来了?
*
回东宫的路上,时鸢用绢帕擦拭萧玦袖袍上的茶渍,一言不发。
萧玦按住她的手,“有什么想问的?”
马车一晃一晃,时鸢手上动作一顿,当即撂下绢帕,抬头,“昨儿陛下宣你进宫,你便知道陛下今日会为你和乌兰筱赐婚,太子殿下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