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明华殿内,乾元帝狠狠一巴掌拍在御案奏折上,脸色铁青地骂道:“朕这些年待你不好吗?竟让你生出逼宫的心思!?”
“燕王狼子野心,近些年借东南盐铁之利为虎作伥,朕还没治他的罪,他倒先和朕的儿子联合起来谋权篡位——”
“蠢货!你也不动脑子想想,燕觊觎朕身下这把椅子已久,会真心扶你上位?”
“父皇骂够了?”
萧启掀起一边眼皮,“骂够了就歇下罢,外面那些人都还以为您在章台殿呢,明华殿外都是儿臣的人,您骂再大声也不会有人进来的。”
“你,你……”乾元帝拊胸喘息两口,环顾左右,抄起御案上的砚朝他砸过去。
“逆子!”
萧启不躲不闪,任由那砸台砸在他头上。
半晌,他低着头,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乾元帝愣在原地,仿佛这些年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个儿子。
往日萧启在乾元帝面前只有低眉顺眼的份儿,乾元帝要打要骂,他都只能受着。
今日却是以一副对峙的姿态站在他面前,脸上再没往日的惧色。
有那么一瞬,他竟有一丝欣慰。
然而也仅有一瞬,立刻就被滔天的怒火涌没了。
这个孽畜!
一心想着谋权篡位。
眼里哪还有他这个父皇!
皇帝终于忍不住暴怒跳起,挥手抽向面前忤逆的儿子,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制下。
“父皇啊,您老了,就别白费力气了。”
萧玦脸上挂着墨,墨中混着血,血丝一路蔓延至嘴角,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儿臣就知道,在父皇您眼里,儿臣就是一个不成器的废人——您从来就没有想过让儿臣继承大统,从来就没有!”
这一吼,直接把乾元帝吓得跌回龙椅。
“萧珣是中宫皇后所出,您对他寄予厚望,后来您扶母后为后,儿臣便也算是中宫嫡子,可您却立了萧玦为太子,凭什么?一个低贱宫女生的儿子,也配做太子?凭什么!?哦——儿臣忘了,您当年是在冷宫出生……”
“闭嘴!”
乾元帝骂了一声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捂着胸口,眼中怒火越烧越旺。
“父皇消消气吧。”
萧启退后一步,躬身作了一揖,“儿臣并不想背上弑父的罪名。”
乾元帝瘫倒在龙椅上,抬手指着萧启,一声又一声地骂着“孽畜”。
*
回到自己宫里,萧启包扎好伤口,拿伺候的内侍撒了一顿气,好歹没忘了正事,命人将荣妃带到明华殿,而后招来内侍吩咐了几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听到他命人在皇帝药膳中下药,皇后当即就坐不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儿子,脸上无比痛心,“又是燕王撺掇你的是不是?你这般信任燕王,就不怕到最后玩火自焚?”
“我自有分寸。”萧启冷笑了声,抬头看向皇后,“儿臣知道您早就想除掉荣妃了,儿臣此举……正是在替您出气啊。”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啰嗦着唇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好好,本宫是管不了你了……”
“来人!送母后下去休息。”
“娘娘……”
“滚开!”
气走了皇后,燕王萧泛过来了,他躬身目送皇后离开,抬步进殿,进门瞧见萧额头上的伤口,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贤侄,这就沉不住气了?”
萧启正生着闷气,闻言愈发坐立不安,“如今宫里宫外是我们的人,此时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燕王眸光深了些许,带着几分警告,“本王韬光养晦十年,计划成与不成,就看今日,贤侄可莫要拖本王后腿。”
萧启一下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想起乾元帝的那番话,愈发担心他另有图谋,事成之后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皇叔别忘了答应过本王的。”
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听出底气不足,但他还是壮着胆子说完,“本王……没别的本事,最擅长的就是过河拆桥。”
“诶,贤侄这说的什么话,你我现在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燕王眯着眼笑,衬得那张脸更加老谋深算,“本王再怎么图谋不轨,也不过是在东南贪点小利,比不得贤侄,搭上了南诏这膄大船。”
萧启脑子再不灵光,此刻也觉出味来了。
燕王这是在警告他,既上了贼船就不好下去了,就算他中途反悔,下了船也免不了沾上一身腥。
萧启咬了咬牙,只恨自己一时轻信于人,可事到如今,唯有赌一把了。
燕王若是篡位,那是乱臣贼子,总不会比他这个中宫嫡出得位来得正。
眼珠子在眼眶里溜了一圈,萧启笑嘻嘻凑上前,“本王开个玩笑罢了,日后本王要仰仗皇叔的地方还多着呢。”
燕王托着鼻烟壶冷睨他一眼,鼻孔里哼出两道白烟,“贤侄别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就好。”
萧启喏喏应声,过了一会儿,他挪着步子靠近,脸上的肉挤成一堆,“话说回来,皇叔得来的消息可准确?那虎符真在靖远侯手上?本王怎么记得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