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梦吗?
伊兰达妮刚醒过来,凭借着这短暂的清醒,她重新掌控了血棘。
但那如海洋般汹涌的嗜血欲望仍然在她脑海里疯狂叫嚣着。
这让她意识仍然有些模糊。
恍惚中,她看到一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少年,带着恬静柔美的笑意,穿着纯白的礼袍和透明如丝的长裙,赤裸着双足。
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自从他逃走以后,伊兰达妮在午夜梦回时分会幻想的画面。
这是在做梦吗?
但紧接着,视网膜上模糊的图像渐渐清晰,她的视线捕捉到了触目惊心的血污,
那身她最喜欢的白衣被鲜血染红,少年脚步踉跄,还在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就连那双玲珑晶莹的赤足都沾上了血迹和尘土。
这种纯洁被玷污的反差顷刻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不,这不是梦。
伊兰达妮看到少年苍白的脸上扬起笑容,那笑容如雪莲绽放,但又带着一抹调皮的戏谑,简直像在撩拨着她的心脏。
“你看起来真是狼狈啊,伊兰达妮。”
洛尔如此说着,虽然自已也已经伤痕累累,几近没有力气,但他还是开口嘲讽道。
“呵。”
伊兰达妮凝视着正在走近的少年,唇角微动,传出嘶哑的声音。
“你现在的样子也没有比我好多少。”
“你和我比?”
洛尔反问道,伊兰达妮一下子就沉默了。
她艰难地抬了抬头,身体不断发力,颤抖着,想要从这血棘的束缚中挣脱。
她迫切地想要在少年面前证明自已能够摆脱现在的困境,可这实在难以做到。
血肉被荆棘贯穿,扎根,吮吸的疼痛剧烈无比,简直难以形容,伊兰达妮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
自已似乎和血棘融为一体。
她能够感觉到这身躯遍布整个荆棘岭的庞大荆棘魔物的每一根藤蔓,每一棵子株。
这几乎是每一代棘罪大公都梦寐以求的完美掌控,但代价太过惨重。
血棘身躯上的庞大本能和嗜血的渴望也在反过来侵蚀着她,仅仅只是与它抵抗,就已经精疲力尽。
伊兰达妮挣扎着,除了加深痛苦之外毫无变化,于是放松了身体,脸色沉郁,幽幽地说道。
“……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洛尔已经来到神圣十字的下方,温莎就瘫倒在他旁边,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的面前是无数交织在一起的血色荆棘,像一座小山。
它们缠在一起,拔地而起,将伊兰达妮的下身完全淹没,裹成一颗血色的茧。
“喂,能让我上去吗?”
洛尔打量着眼前无数锐利狰狞的棘刺,一时间有些头大,他仰起头,对着头顶的人影喊道。
见对方似乎没有反应,于是洛尔微眯起眼,声音变轻了些,但更具挑逗意味。
“……伊兰达妮,你不会不行了吧?”
伊兰达妮听见这话,气闷了。
她原本就快要在血棘庞大的欲望冲刷下再度睡去,现在直接被气得精神了起来,嘶哑的声音冷冽依旧。
“上来。”
一根表面不具有棘刺的藤蔓生长出来,盖在遍布棘刺血色小山上,搭建出一条通道。
洛尔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他能感觉到周围的血棘都对他虎视眈眈,但却被一道顽固的意志压制着。
伊兰达妮越发疲劳,但还是强撑起眼皮,看着少年慢慢走到自已面前。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一点一点拉近,荡漾着金色水光的眼眸像这世间最为瑰丽的珍宝。
他长大了。
伊兰达妮突然闪过这么个念头,虽然她偶尔也会借助温莎体内的子株,观察着少年。
她早已知道少年有所成长,但这还是第一次,重新来到他的面前。
明明置身无比凶险的处境,却没有惶恐和畏惧,将自身的创伤和狰狞的荆棘视若无物。
真是难以置信,这才过了多久。
对于强大的存在来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伊兰达妮有时候觉得,自已与少年温存的场景好像还在昨日,那种稚嫩如玉般的触感,依旧萦绕在指尖。
那弱小的,怯懦的人儿,在自已面前总是颤抖着,哭泣的人儿。
而此刻,他再次来到自已面前,神色从容,带着优雅的浅笑。
置险境而不变色,立危谷也如寻常。
反观自已,被血棘反噬,连动弹都做不到,确实如洛尔所言,狼狈的很。
让曾经任由她摆布,享用的少年,看到此刻如此狼狈的自已,对于骄傲的伊兰达妮来说,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你……”
洛尔总算走到了伊兰达妮的面前,赤裸的脚踩着藤蔓,有些艰难地站直了身子,但还是需要仰起头,才能与她对视。
洛尔轻轻拂开伊兰达妮垂落在身前的血色发丝,白玉无瑕的肌肤裸露着,傲然挺立着。
如同攀登禁忌天国的阶梯。
自诩仙姿玉貌的洛尔都一时间有些看呆了,喃喃着。
“伊兰达妮,虽然你被绑起来的样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