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不想给县令大人和李妍添麻烦,都很配合。 衙役搬了长凳出来,大伙找了合适的位置坐下,没有椅子的,干脆席地而坐。 还未入秋,地上也不那么冷。 苏老伯爷眼看一时也出不去了,便寻了个僻静处,坐下。 不想李妍那个丫鬟在他坐下后,三两步就走到了跟前,看着他目光晶晶亮。 老伯爷一阵心惊肉跳。 “老伯爷,您来了。是苏公子把您请来的吧?”小丫鬟欣喜地说道。 苏老伯爷一脸淡漠,“老头子只是偶然路过。” 相较苏老伯爷的爱搭不理,小丫头热络的不行。 只见她拍着胸脯,自说自话,“老伯爷,您别怕,我家小姐本事大着呢,您安心坐着喝会茶,一会就没事了。” 谁怕了? 这小丫头说什么胡话。 苏老伯爷不想理会这个丫头,别开脸。 小丫头无视他的冷淡,给他倒了杯茶,继续和他攀谈,“老伯爷,苏公子怎么没和您一道过来?” 苏老伯爷眼皮一跳,戒备地看她,淡淡道,“他生病了,不宜外出。” 苏老伯爷本不想回应她,又怕这小丫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让人乱想的话来,便随意找了个托词。 没成想这丫头的脸皮会这么厚,他一开口,小丫头就打蛇随棍,上竿子往上爬。 “生病了?刚刚看苏大公子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会的功夫就生病了呢?苏公子体质这么弱的吗?” 小丫鬟小声嘀咕一句,又想起什么一拍脑门,笑道,“那可正好了,我家小姐医术精湛,等会可以让我家小姐去给苏大公子看看。” 有其仆必有其主,看小丫头一脸热切的样子,长孙就是这么入套的吧。 想借着看病纠缠长孙,门都没有。 苏老伯爷心中厌烦,神色更加冷淡,“一点小风寒,不必劳烦贵府小姐了。” 小丫鬟连连摆手,毫无眼力见,“不麻烦,不麻烦的,我家小姐心肠可好了。” 苏老伯爷,“......” 这小丫鬟是听不懂人话? 苏老伯爷心中火起,强自按压下去。 小丫鬟似乎真的不懂,跟只苍蝇似的还在那碟碟不休,“老伯爷不是奴婢自夸,我家小姐人美心善,本领强,万里挑一哦。” 说到这里,还不忘夸了苏子衿一句,“自然,苏大公子也很出色。” 这就有点过了。 周毕瞧了眼苏老伯爷难看的脸色,咳了两声,试图制止小丫头胡言乱语下去。 金桔噘嘴,“县令大人咳什么,难道我说错话了?我家小姐不好吗?” 周毕也不能说小祖宗不好,只好闭着眼睛说瞎话,“李小姐自然很好。” 但也要有人信。 瞧老伯爷铁青的脸,怕是早被李妍的凶狠样给吓住了,这小丫头还搁那推销呢。 苏老伯爷懒得再理会小丫头,目光看向周毕,见他面色平静无波,有意试探一二,“县令大人,如今外面的形势你就不担心?来的可是军中的人呢?” 薛绍苏老伯爷自然知道,掌一方军权,手底下几千的兵马实打实的。 真要干起来,不开玩笑,周毕手底下那百多人瞬间就能秒成渣渣。 事情闹得不好,周毕这个父母官捋了官职都算小的。 严重一点,还要累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可周毕看来如此轻松自如,还有闲心和小丫鬟在这儿扯皮。 当真无知者无畏! “担心也无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周毕含糊道。 有些事不好说,也不便与人提及。 老伯爷呵呵笑了一声,“你倒是想得开。” 小丫鬟插嘴,又开始吹牛了,“不怕,我家小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苏老伯爷,“........” 你怎么不说你家小姐能上天。 这些军营的士兵,常年在刀口上舔血,手起刀落可不会手软。 这个小丫鬟倒好,不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危,还搁那信口开河起来。 周毕别有深意地笑笑。 苏老伯爷无语,自觉和这两个人无话可说。 小丫头就别说了,一个奴婢,无甚见识。 可周毕毕竟这么多年的官场沉浮,不仅没培养出敏锐的政治嗅觉。 还发神经似的把宝全押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今日彻底得罪了孙福林不说,还因此得罪了三皇子。 如今薛绍都带着兵马打上门来了,他还有心情在此说笑。 他伙同李妍将孙福林整得这么惨。 一会薛绍论起罪来,怕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苏老伯爷暗中摇头。 眼下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苏老伯爷自然不会再卷入其中,甚至于心中还隐隐有些窃喜。 若是李妍就此出了事,他也有了向长孙交代的理由。 不是他不想救小姑娘,军队来人镇压,他一个致仕的老伯爷,人家不卖他面子,他也束手无策。 怪只怪小姑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