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垂眸深思片刻,笑着提议,“不如这样,之后五个时辰轮一值,眼下你们互相商量下,先留一半人下来,余下的人回去休息,等满五个时辰再来换班,可好?” 众人面面相觑,说好的让他们回去,怎的变成轮值了? 少女叹息一声,“你们也别怪县令大人,都是他的子民,他怎会不爱惜你们,何况众位医术在身,个个如此优秀。” “只是隔离所确实离不得人,县令大人也为难。如今役症的新药已经发放下去,大家再坚持一段时日,我保证不出二个月内,这场疫症就会结束,到时为大家论功行赏。” 少女语气一转,“这期间呢大家确实要比往日辛劳,也不能亏待大家,工钱翻三倍,多出来的两倍我来出。” 金桔见小姐大手一挥,又有大笔钱要流出去。 心口又痛了。 疫所内的医者大夫加上药童少说也有几十人,这还没算上城东、城南和城西的人,这四个隔离所的医者加起来少说也有二三百吧。 每个人两倍的工资,这得多少钱。 小姐不把自己的小金库掏空是不甘心哪。 赚的都没亏的多,这以后的嫁妆可怎么办? 在场的人听了后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小大夫又被人推了一把,他涨红着脸。 再一次站到人前哭诉,“这些钱我们不要,能不能让我们回去。听说有医者也感染了疫症,都快死了,我都没娶上媳妇呢,我害怕不想死。” 医者们纷纷哭喊起来,“李小姐,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人就指着我了,我们不想死在这里。” 哪怕他们相信李小姐,相信役症二个月内会消失,可谁又能保证这期间他们不会感染上役症呢。 这次的役症如此凶险,谁也不想白白送了性命。 李妍语气笃定,“相信我,没人会死。染症的医者我去看过了,吃了药,现在病情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 这次,她配制的新药药效很不错。 重症患者一剂药下去,症状减轻了不少,只要服上一周,基本能痊愈。 不然,她也不敢信誓旦旦的在众人面前保证,二个月内能让役症消除。 其实就目前新药的药效来看,二个月的时间李妍都多说了。 有人又推了小大夫一把,小大夫眨着泪眼,期期艾艾地问道,“这都死了这么多人,这役症真有药能治?” 小大夫这话问的委婉,有人听了不悦,在他后背狠狠捏了一把,小大夫吃痛,眼泪哗哗哗掉得更厉害。 李妍呵了一声。 真是走哪里都会遇到一颗老鼠屎。 李妍手指一点,当即有衙役从人群里扯出一个中年男人来。 李妍面露不屑,“有什么话你可以自己出来说,躲在一个小孩子背后,算什么男人。” 那男的畏惧李妍,涨红着脸,磕磕碰碰地说道,“那中了役症的季老头都病歪歪剩下一口气,怎么可能一喝药,病情就稳定了?” 他想说李妍骗人,但他不敢。 “隔离所先后两次役症的药方单子全是我开的,你这话是在质疑我的医术?还是在质疑我的为人?” “自己医术浅薄,以为别人和你一样平庸?” 少女冷笑一声,“这种谎言我李妍还不屑为之,季老头是死是活,你们自可前去一看。” 那人沉着脸,不敢回答。 和郡县无人胆敢质疑李小姐,除非那个人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在场的医者们默默低头,一声不吭。 男人被拎到人前,事到如今,只能豁出去了。 他眼圈一红,哀泣道,“我们只是想活命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强迫我们做不愿意做的事?” 少女严词厉色,“你们要活命没有错,我也强迫不了你们。但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是救死扶伤的医者,身上肩负着医者的荣耀与责任。” “你们好好想一想当初学医的初心是为了什么?” “扪心自问,你们觉得对得起当初这份初心吗?” “若你们自问问心无愧,要走的尽管走,我李妍绝无二话。” 少女的目光在那男医者身上一而进,那目光如有实质,仿佛透过男人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低下头,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们身为一个医者,怎么就忘了最初的誓言呢? 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是作为一个医者最基本的医德。 可如今他们为了苟活于世,抛弃了病患,抛弃了医者最基本的医德。 这样的他们还配称为医者吗? “你们真是丢尽了医者的脸面。堂堂五尺男儿,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想的明白,你们羞不羞。” 药童扶着王老大夫走了进来。 众人早就羞愧难当,如今面对老大夫的指责,面红耳赤,不敢作声。 老大夫朗声道,“我来,是跟你们说一声,季老头我已经去看过了,人没事。已经吃了药,睡下了。李小姐的药确有奇效,老夫可以担保,不用一周,季老头保准生龙活虎,又可以起来治病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