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开了口,文武百官中,有官员纷纷闻风出列,表示附议。 此时,工部杜侍郎此时突然出列,“陛下,孙福林辜负陛下信任,枉顾百性安危,以霉米换取新米,中饱私囊,数额巨大,最大恶极,臣建议就此人就地格杀,以儆效尤!” 杜侍郎此言一出,知道内情的官员,纷纷向其投去一眼。 明德帝的目光在其身上停顿片刻。 面向百官幽幽开口,“言官上书所言,孙福林在和郡大放厥言,扬言三皇子是其背后靠山,对此爱卿们有何看法?” 堂上的文武百官看看明德帝,又看看朝堂上的三皇子,面面相觑,暗自猜测明德帝此话深意。 三皇子在明德帝逼视下,主动出列,跪地大感冤枉,“请父皇明鉴,孩儿冤枉,是那孙福林攀扯孩儿,将罪名扣在孩儿身上,以期逃脱自己的罪责,孩儿与其并勾连,请父皇相信孩儿。若父皇不信,孩儿愿一死以证清白。” 明德帝看着跪在地上声情并茂的第三子,眼神里意味未明。 自己这些个儿子当中,这第三子自小聪慧懂事,颇得他喜爱。 不想刚刚建府离宫,就指使官员犯下此等大错,枉费他一番信任。 要他死倒还不至于,终归是自己儿子,活罪却是难逃,也让他知晓犯错应该受到的代价。 若还不受训,再惩罚也不迟。 许久,明德帝发声,“将三皇子押回三皇子府,没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即刻起将孙福林押解进京,交由三司会审。” “退朝。” 皇帝下朝,百官们暗暗呼出口气,交好的官员结伴下朝,小声耳语。 顾怀春走在官道上,刚步下台阶,中书监急急就追了上来。 他凑过来低声问,“顾尚书,听闻您家二公子不日去了和郡,不知是否知晓孙福林一案涉及的隐情。” 顾怀春面无表情地回他,“我儿子云游四方,途经和郡罢了,他一介白衣,怎会关注官场上的事,自然不知。中书监若对此事感兴趣,不防去问问赵副将,赵副将身为此次运粮的主要官员,又检举孙福林有功,或许他知道的更多。” 不等中书监回话,顾怀春朝他拱拱手,“家中老母偶感不适,失陪了。”说完,转头离开了。 中书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撇撇嘴。 顾尚书只要涉及其二子当真谨小慎微,嘴巴不漏一点风声。 和他说说又不会出什么大事,至于吗? 中书监叽叽几句,看到官道上走来熟悉的同僚,脸上不快淡去,欣喜地上前攀谈。 顾怀春疾步走出宫门后,寸步不停,回到镇国公府后,直接去雅竹轩找二子。 顾玄昨夜深夜到府,顾怀春寅时又去了午门外等候上朝。 顾玄回来后,两父子还没有见过面。 这个点顾玄也起来了,顾怀春来雅竹轩时,他正在园子里练剑。 少年人穿了一身黑色劲装,长剑握在他手中,如游龙戏水,挥洒自如。 顾怀春望着这一幕,低头敛眉,怔怔出神。 直到顾玄见到他,收了剑,唤了他一声,才回过神,和他点点头,“进屋聊。” 小八端了面盆进屋伺候,顾玄简直梳洗了一番,换了套常服,就去外间说话。 小八端走面盆,关上房间,将空间留给了两父子。 顾怀春看着眉目清俊,正襟危坐的二子,斟酌着开口,“玄儿这一趟南行,可有收获?” 顾玄道,“儿这一路寻道问道,小有所悟,不虚此行。” 顾怀春听后微微点头,“如此甚好。” 一时间,父子俩谁都没有再开口。 良久,还是顾怀春打顾了沉默,问道,“早朝时有言官上书孙临林贪腐受贿,动用灾粮,事情还攀扯到了三皇子,就想问问你南下时可曾途经和郡县,听说过此事。” 顾玄如实回答,“当时儿凑巧正在和郡,还插手了此事。” 顾怀春眉毛猛地一抬,顷过身诧异地看着他,“你素来心性淡泊,怎会参于到此事中去?” 相比顾怀春的焦灼,顾玄却是平静如初。 他解释道,“孙福林的奸计被当地父母官识破后,企图掩盖事实真相,颠倒黑白,谋杀官员,儿只是不忍见好官被害,坏人反而嚣张得意,故而托刘知府出手拉了那县令一把,不想刘知府纯属一丘之貉。幸而和郡县令明察秋毫,没有漏了这漏网之鱼。” 孙福林一案让皇帝脸面丢尽脸面,龙颜大怒。 有了孙福林的案子在先,刘知府一案出来,皇帝的怒气就轻了不少。 当朝就下了旨意罢免了刘知府的官职,抄没家产,流放三千里地。 原以为这两个案子牵涉不大,儿子还在这两个案子当中穿针引线,翻云覆雨。 看着少年清淡的眉眼,顾怀春内心波涛汹涌。 顾玄见他神色有异,轻咳一声道,“父亲,不知儿此举可有出错?” 顾怀春目光一敛,温和说道,“你固然没错,但官场凶险,你自小又僻世而居,生性纯善,还是莫要再卷入此等是非中去,在家一心修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