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嬷嬷还想拿着老夫人做挡箭牌,可触到萧雪棠眼神,不知怎的,背脊上一股寒意顿时蹿了出来。
萧雪棠嘴角一扯,也没看赖嬷嬷,吩咐绮月道:“去找管家来,说梨棠居出了贼手脚不干净,捆了她去见官。”
此言一出赖嬷嬷愣住了,一旁的小丫鬟们更是见了鬼似的……
这位大小姐性子一向懦弱,对老夫人以及老夫人身边的人一向言听计从,竟然要发落赖嬷嬷?
赖嬷嬷不知轻重,当下尖叫道:“我是老夫人的人,你敢动我?!”
若说从前的萧雪棠听见赖嬷嬷搬出了老夫人,或许还会忌惮,可是现在的萧雪棠么……
她随意理了理身上这件莲青色锦裙的下摆,慢条斯理地坐在了廊下的美人靠上。
少女正当韶华,眉眼如画,并无之后经历苦楚的沧桑暗沉,纵使素衣素发,可依旧明艳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桃花眼下有一滴泪痣。
既有白梅傲雪的清冷,春日海棠的明艳。
赖嬷嬷神色一阵恍惚……
从前这位大小姐,有这么好看灵动吗?
萧雪棠此时终于看向赖嬷嬷,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像是淬了冰……
“赖嬷嬷,现在你带着丫鬟闯入我的院子,将我的院子洗劫而空,人证物证俱在。闹到府尹,你说天底下谁会想到亲祖母竟会算计孙女的东西,这罪应该谁来背呢?”
萧雪棠嘴角噙着笑,但说出的话却是不寒而栗。
赖嬷嬷这才惊觉被她们欺压了五年的大小姐,竟还有这样狠戾的一面!
她似乎做错了?
顿时赖嬷嬷膝盖一软,便跪在地上求饶道:“小姐,老奴知错了。”
在跪地间,她揣在袖子里的镇纸也顺势滑落,见状萧雪棠劈手夺过!
绮月一眼认出,惊呼道:“小姐,这镇纸不是之前放在您书房那个吗?竟是被她偷走了,简直可恶!”
萧雪棠冷笑一声,对着匆匆赶来的管家道:“按照律法,刁奴藏私超过十两,告到官府就要处流放之刑,这镇纸价值千金,管家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呢?”
管家神色为难,支支吾吾道:“这……”
原本他听说是梨棠居的事不欲管的,可这两日侯府的风向明显变了,侯爷现如今已回来,这位毕竟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他不敢怠慢。
管家匆匆过来一看,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竟是和老夫人身边的人对上了,一时神色不由为难起来……
“小姐息怒,侯爷才回京都,家里的事儿怎好闹着去见官呢?再说,既然小姐您的东西已经要回来了,这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萧雪棠冷笑一声,知道底下这些人一向都是攀高踩低的,现在无非是欺她年少,在府中无甚威严,所以敷衍罢了。
“东西我收下了,管家你忙去吧。”
萧雪棠淡淡的说道,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围观的众人松了口气,就连赖嬷嬷也不由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原本以为萧雪棠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今日势必要扭了她去见官呢,没想到不过却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想到此处,赖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赖嬷嬷,这些我留下了。”
就在此时,萧雪棠波澜不惊指着那些香炉摆件,道:“晚些的时候,我会亲自向祖母解释。”
萧雪棠声音平静,可赖嬷嬷不知为何却莫名觉得心底发寒,打了个寒颤!
萧雪棠却不管那么多,转身顺着回廊回了房间。
管家和赖嬷嬷看着萧雪棠的背影,只觉一向怯懦示人的大小姐此时背脊挺拔,腰间玉佩轻晃,竟有一种说不清的端庄威严……
人才一走,赖嬷嬷的腿就软了。
方才萧雪棠没有当场发作,神色平淡,但赖嬷嬷还是觉得瘆得慌……
这桩事,没有结束!
可不等赖嬷嬷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底下小丫鬟匆匆来寻道:“老夫人方才在叫您呢,您老人家怎么在这儿耽搁这么久,叫我好找。”
赖嬷嬷只得暂时按下心中的不安,跟着小丫鬟去了前面……
此时叶锦回了自己的厢房之后,也琢磨出一丝不对味来。
原本叶锦以为怂恿谢氏拿回掌家权的事情会大费周章,可万万没想到萧老夫人竟那么轻易放权,而萧雪棠竟将原本快到手的管家权利拒之门外!
“不对劲,我毕竟初到侯府,虽对侯府提前做了调查,但对内里的事情知道的尚且不够多,莫不是其中有诈?巧娘,快让赖嬷嬷来见我!”
叶锦为了能进永安侯府可谓是煞费苦心,虽人在景州,却是将永安侯府的消息打听的清清楚楚。
刘大这个车夫是叶锦收买的心腹之一,只是可惜京郊陷害萧雪棠的事情败露,刘大自尽,叶锦只能动用自己第二颗棋子——赖嬷嬷。
赖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本是叶锦埋的最深的一颗棋子,只是现在叶锦接下了侯府管家权利,正是用人之际,只能开始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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