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漠心头一震,脸上闪过一抹杀气,表面却一副懊恼的样子,低头道:“是。”
陆世安转了转眼珠子,到底还是没能就此作罢,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鸷,冷笑道:“太子刚才所言有理,为了此事确实不值得伤及两国情谊。
“既然你堂弟罪有应得已经死了,那尸体你要来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朕来给它安排个去处怎么样?”
夜北漠心里一咯噔,表情有些僵硬,“皇上想给我堂弟安排什么去处?”
陆世安笑笑,双手捂住陆烟萝的耳朵,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剁碎了,喂狗。”
“你!”夜北漠额角青筋暴起,满眼的煞气,肝肺都险些气炸。
他身边的随从一个个也都面目狰狞,恨不得当场暴起。
“怎么?太子不同意?求和的是你们,有没有诚意,这次议和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就看你的了。”
陆世安咄咄逼人,心中这才出了口恶气。
夜北漠牙齿都要咬碎了,袖中的拳头握得咯吱发响。
沉吟良久,他终究是选择了暂时的忍气吞声,声音略微颤抖着应道:“任凭……皇上处置!”
“很好。”陆世安满意地应和一声,朝台下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立马会意,去收拾那身头分离的尸体去了。
见他们拖着尸体走开,陆世安看向台下的陆修远夫妇,顿了顿,吩咐道:“给御南王爷王妃赐座。”
陆修远挑挑眉毛,道了声谢,拉着妻子坐到了一边的贵宾席上。
陆烟萝见事情已经解决,闷闷地叹声气,对陆世安说道:“皇兄,我想回寝宫,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世安抚了抚她红肿的眼角,眼中满满的温柔怜惜,“好,烟萝回去休息,等忙完皇兄去看你,好不好?”
“好。”陆烟萝乖乖答应,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没再起事,台上按部就班地表演着助兴节目,台下众人推杯换盏一片祥和。
夏悠南张嘴咬过陆修远喂来的草莓,明明在乎,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刚才跟唐国敬说什么呢?说了得有半个时辰吧?”
陆修远沉吟片刻,愁容答道:“我不想骗你,唐国敬让我迎娶唐染。
“他说唐染是因为我才旧病复发的,还说她的病来得又急又重,自从我拒绝她后她就每天茶饭不思以泪洗面,这样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他说,只有我娶她,解了她的心事,才有可能控制住她的病情。”
夏悠南沉默了,低着头没说话。
陆修远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娶她的,我只有你一个妻子就够了。”
夏悠南抬眼看向他,“可是唐染的身体……”
虽然陆修远也不是有心为之,但唐染为了陆修远才旧疾复发,甚至还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如果陆修远就这么任由唐染死去的话,这貌似有些不近人情了。
陆修远叹息道:“我不会娶她,但也做不到不去理会。我想一边给她寻访名医,一边想办法劝她,你说好不好?”
夏悠南点头,“嗯。”
陆修远握住她的手,愧疚说道:“对不起,今天让我娘子受委屈了。
“要不是陆世安派人通知我赶来救你,我还不知道我娘子遭遇了那么大的委屈,是做夫君的失职了。”
夏悠南抬头看向他,惊讶道:“是陆世安派人把你叫来的?他怎么说的?”
“那个胆小的,说他形势所迫没办法公然包庇你,让我来给那竹景国等人赔礼道歉,求得他们的宽恕赦免。”
夏悠南垂下眼眸,心中有一丝的愧疚。
刚才只顾着生气了,没有站在陆世安的角度考虑事情。
他身为天子,夜北漠逼得紧,自己又拿不出那世子犯罪的证据,如何能让他公然包庇自己呢?自己方才真不该小肚鸡肠埋怨他绑了自己。
陆修远微叹一声气,喃喃道:“你终究是他心上人的样子,哪怕你不是她,可就凭这副样貌,他也不舍得伤害你一点。”
夏悠南心中一震,扭头看向龙位上的陆世安,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他瘦了,也不过才月余未见,他整个人变得都颓废了不少。
本来就分明的轮廓更加清瘦,双眼麻木暗淡,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嘴唇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嘴巴周围也有一些青色的胡渣。
依旧是那头戴紫金冠,身穿滚龙袍,足蹬祥云靴的气派装扮。
可如今的他,却完全没了往日里那神采飞扬霸气凛然的气度,整个人充斥着一种大病未愈的虚弱气息。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陆世安扭头看向她。只是一眼,他就又移开了视线。
夏悠南清楚看到,痛苦之色自他眼中一闪而过。
最爱的面孔明明就在眼前,可却不是他的那个心尖宠。夏悠南无法理解他的感受。
竹景国像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奇珍异宝轮番献上,恭维夸赞层出不穷。喜得众大臣们眉开眼笑直点头,心都有点飘了。
陆世安却是依旧面不改色,眼睛如同一滩死水,似是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机械般地对竹景国的客套作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