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浅黛一激灵,有些紧张地答道:“我……我去如厕了。皇上,你怎么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陆世安点点头,搂着她不再说话。
他对她紧张到患得患失,只要她动一下他都能马上察觉到,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何时离开?
如厕……怎会需要近两刻钟?
无妨,不管,只要她不离开他,他许她做任何事情。
“抱歉皇上,下次我小心点。”夜浅黛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也伸手回抱着他,玉手轻轻抚摸他的胸膛,“睡吧皇上,二更天了。”
陆世安在她唇上轻吻一下,搂着她温声询问:“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夜浅黛紧紧窝在他怀里,含笑回答:“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陆世安眼眶湿润了。多美的誓言,是从他爱人的口中说出的,抵得过他此生听到过所有的阿谀奉承。
足矣了,有她这句话,她就是捅破了天,他也不会怪她。
“睡吧皇上。”夜浅黛打了个哈欠轻声呢喃。
自从上次他抱着自己痛哭之后,他晚上就开始留宿在她的寝宫了,和她同床共枕,和她相拥而眠。
可……他还是不碰她,并未让她侍过寝,她有点想不明白。
自夜浅黛进宫,让叶百江本就憋屈的人生更加雪上加霜。
小老头叱咤官场几十载,如今蛟龙跌进了泥潭里,还被泥鳅整天欺辱,长久下来,他感觉自己都有点抑郁了。
心情实在烦闷,叶百江便拎起叶绯颜的宠物鸟,来到御花园百无聊赖地遛鸟。
行至池塘边,他放下鸟笼席地而坐,望着池塘里的游鱼继续郁闷。
“游鱼本归大海,却被禁在水塘;鸟儿应在天空,却被囚于牢笼,可悲,可叹啊!”
一个带着同情的男声自身后传来,成功吸引了叶百江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锦衣蟒袍金冠玉带,一看便知身份不简单。
“你是何人?”叶百江不解询问,他不记得皇宫里有这号人物啊,看这装扮明显不是下人。
夜北漠嘴角含着笑,迈步走到他身边,友好地自我介绍,“在下竹景国太子夜北漠,叶丞相,久仰了。”
竹景国太子?叶百江闻言皱皱眉头,不爽地冷哼道:“原来是我们皇贵妃娘娘的哥哥。
“您妹妹可是皇贵妃,太子怎么能在老夫面前称‘在下’?老夫可受不起。”
夜北漠笑笑,对他的嘲讽毫不在意,依旧是那副好好先生的表情,“本太子都听说了,我家小妹在家是个团宠,故而养成一副蛮横无理的性子。
“得罪了叶丞相是她不对,等会儿本太子就去教训她,让她不要再为难丞相,还请丞相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他这般谦逊识趣叶百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心里的气也不是这么容易消散的,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夜北漠坐到他身边,随手拎起他身边的鸟笼,啧啧感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只幼鹰吧?
“可惜了,苍鹰本来在属于它的天空自由翱翔,如今却被关在牢笼里,还让人时不时拎出来遛上一遛,真是太窝囊了!”
叶百江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不悦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在暗讽老夫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夜北漠呵呵一笑,也不否认,“丞相现在确实是虎落平阳了,但本太子不是在嘲讽丞相,而是在替丞相感到惋惜罢了。”
叶百江恼怒反驳:“嘲讽如何?惋惜又如何?老夫沦落如此是老夫一时时运不济。
“但一时就是一时,总有一日,幼鹰会回归天空,游鱼会重返大海,蛟龙迟早会脱离这肮脏的泥潭!”
夜北漠但笑不语,提着手中的鸟笼看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指地说道:“是吗?可是本太子看这鸟笼上了锁,虽然有人衣食无忧地喂养它,可那人却没有钥匙。
“而拿钥匙的人貌似很厌恶这幼鹰,甚至是恨不得将其除之后快,怎么可能会放他出去呢?”
叶百江哑口无言,一副烦闷之气窜遍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憋屈得像是要爆炸。
是啊,他刚开始也以为太后待他好,皇上又孝顺,用不了多久太后就能劝服皇上让他官复原职。
可事情貌似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皇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逐渐脱离太后的控制了。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太后百依百顺,两母子的关系越来越僵,十次见面有八次是以吵架收场的,简直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
而太后地位再高也只是太后,真正的实权在皇上那里,任何事情只要皇上不开口,太后的那点权利根本不值一提。
别的不说,亲哥哥被一个嫔妃欺负,太后竟都没法给他做主。
整天只会暴躁耍脾气,却拿皇上和夜浅黛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那两母子的状态,再看皇上对自己一家不知何故的厌恶,他怎么可能会走出当前困境啊?他真的看不到一点希望了。
夜北漠知道自己把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不由得暗暗窃喜,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