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翻个白眼,不服气地小声嘀咕:“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以为自己是当初权倾朝野的大丞相吗?”
“你说什么?!”叶百江肺都要气炸了,脸越来越红,明显已到了爆发边缘。
那宫女也不惧他,站起身不屑地嘲讽:“我说错了吗?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一品丞相吗?
“你已经被皇上削官抄家了,平凡人一个,能比我们这些下人高贵到哪里去?”
另一宫女也跟着刻薄附和:“就是,罪臣、废相,还有什么资本可耀武扬威的?”
罪臣?废相?
叶百江被这两个词刺激得目眦欲裂,险些没吐出鲜血来。
天哪,想当年叱咤风云身居高位的自己,而今居然沦落到被两个奴才当面嘲笑的地步!
更悲哀的是,她们说的都是实话,自己虽怒发冲冠,却也是无力反驳。
“太后……老夫是太后的兄长!早晚有一天……”
“得了吧~”他无力的反驳还没说完,那宫女就一脸傲慢地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你还想着翻身,那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吧。
“我们在幽兰居当差,亲耳听皇上跟贵妃娘娘说过,说他永远不可能让你官复原职,永远不会让你再有出头之日,免得你再兴风作浪惹得娘娘不快。”
叶百江呆若木鸡,一番话如同狠狠一棒对他当头挥下。
惊痛、绝望、不甘、愤恨,好似滔天洪水般席卷了他整副身心。
“这……这是皇上亲口说的?”他眼睛红得好像能滴出血来。
宫女瞥他一眼,无语道:“不然呢?我们有什么理由骗你?你呀,别看是太后的亲哥哥,可实际上没人能瞧得起你。
“因为现在皇上硬气了,太后根本就做不了他的主。就比如我们两个今天这样,你有本事就去告诉太后。
“我们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看太后拿我们有没有办法。”
叶百江心力交瘁,已经无心再与她们争辩,迈着虚浮的步子转身离开,直至背影消失不见。
“做得不错。”一个曼妙的声音响起,两个宫女连忙转身朝来人下跪,“娘娘。”
“起来吧。”夜浅黛抬抬手,拔出头上的金钗递给她们,“刚才的事本宫很满意,这是赏你们的。”
两人大喜过望,接过金钗连声道谢。
“记住,本宫交代给你们的事你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若是太后或者叶语卿找你们麻烦,你们就来找我,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们。”夜浅黛又交代道。
“是是是,奴婢们记下了。”两个人点头如捣蒜。
太后寝宫里,叶绯颜皱着眉头叹着气,对面前恼羞成怒的男人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哥哥,我……”
“所以,太后是不准备管此事了吗?”叶百江打断她的话,痛心疾首。
“老夫一把年纪,不但被夜浅黛那个贱丫头当众羞辱,就连这宫里最低贱的奴才都敢当面冷嘲热讽我,太后竟说你也没办法?”
太后啊,老夫这是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把握不住……就休怪我这做兄长的无情无义了。
叶绯颜愁容满面,又是颓废的一声长叹,“哥哥,你是哀家的兄长,他们羞辱你就如同羞辱哀家,哀家怎么可能不恼不恨啊?
“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皇上是中了那个夜浅黛的迷魂汤了,为了她三番两次跟哀家吵架。
“他甚至还扬言,如果哀家再跟夜浅黛过不去,他就把哀家软禁于寝宫里。
“唉,哀家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皇上真的就像变了一个人,对哀家是一丁点的母子情分都没有了。
“他毕竟是皇上啊,实权都在他那里,他一声令下,哀家连夜浅黛的面都见不到,你说……你让哀家怎么为你出气?”
叶百江绝望地闭上眼睛,“那就是说,太后就任由我每天受这窝囊气了?”
“我……哥哥,大不了你没事就别出哀家的长寿宫了,这里的人对哥哥是很尊重的,哀家也能做得了主。”叶绯颜愁丝万缕地劝慰。
“你……”叶百江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心凉了个透。
“太后,你让老夫当缩头乌龟?为了不被下人嘲笑羞辱,你让老夫躲起来?”
叶绯颜也是感到窝囊,但又确实不敢再逼陆世安,面对他的质问,只好低着头不再说话。
叶百江手脚冰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问:“太后之前许诺老夫,会跟皇上求情,让皇上让老夫官复原职,是不是也……”
叶绯颜满脸尴尬,毫无底气地说,“哥哥,有机会我自然会跟皇上说。”
“就你目前跟皇上水火不容的态度,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年?五年?还是十年?”叶百江近乎崩溃地咄咄逼问。
叶绯颜被他堵得没话,思虑片刻,小声劝道:“其实你年纪也大了,不如就退出官场,跟哀家在这长寿宫里养老也未尝不可呀。
“起码可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也算是安度晚年了。”
叶百江双侧的拳头紧紧握起,他绝望了。
从头到尾,由心到身,犹如面对洪水的蝼蚁,不再抱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