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陆世安是被一声“叶百江暴毙”的禀报声惊醒的,于是披衣起床,来到了叶绯颜的寝宫。
永寿宫里,一片凄凉悲惨的景象。
叶绯颜和木筝容母女坐在大厅里悲声大放,眼泪鼻涕不要钱似地在她们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
那哀嚎痛呼一声高过一声,像是要把房顶哭塌一样。
陆世安满脸不悦,大步流星地走到主位上落座,朝一旁的下人问道:“怎么回事?叶百江怎么会突然暴毙?死因是什么?”
下人忙颔首低眉地回答:“回皇上,方才太后娘娘去探监,她离开后狱卒发现叶百江倒地不起,上前查看才发现叶百江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
“死因貌似是……中毒!”
中毒?陆世安没有多想,直接看向叶绯颜质问:“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牢房里不可能有毒药,只有这一个可能。
叶绯颜哭得嗓子都哑了,竟也不否认,肝肠寸断地诉说原因:“你舅舅生来爱面子,之前遭遇的一切,已经让他颜面扫地痛不欲生了。哀家不想让他在临死前还要游街示众,遭万人唾骂。
“早晚都难逃一死,还不如悄无声息留个全尸,也算是全了最后的体面了。”
陆世安无可奈何,感叹道:“他是你亲哥哥,你亲手毒死他,你这又是何必?”
叶绯颜摇着头悲痛辩解:“正因为他是我哥哥,我才想着让他死个体面。皇上,是哀家擅作主张,是哀家违抗了圣旨,求皇上降罪!”
她说着,竟朝陆世安屈膝跪了下去。
陆世安一惊,赶忙蹲下身搀扶她。
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再追究了,只得认命。
“算了,叶百江总归是食了恶果,死法也并非那么重要了。母后快起来,儿臣不怪你。”
叶绯颜拒绝他的搀扶,跪直身体泪眼婆娑地朝他恳求:“皇上,母后还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能够答应。”
“母后请说。”
“皇上,叶百江再混蛋再可恶,那终归是母后一母同胞的血亲哥哥啊,母后实在做不到让他身在异地曝尸荒野。
“求皇上,让人把他送到城郊外的叶家祖坟安葬,也算是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了,求皇上成全!”
“求皇上成全!”叶语卿和木筝容也齐齐跪到地上哀呼求情。
陆世安想了想,看向一旁的侍从问道:“验仔细了?叶百江确实断气了?”
侍从确定,“确实断气了,心跳和脉搏都没有了,瞳孔也涣散了。”
陆世安点点头,把叶绯颜搀扶起来,拍拍她的手应道:“好,儿臣答应你,明日派人把他送到叶家祖坟安葬。”
“不,皇上,哀家恳求皇上现在就让人把他送去安葬,哀家想早点让哥哥入土为安。”
陆世安无所谓,再次应允:“好,现在就去,母后别哭了。”
“谢谢皇上。”叶绯颜擦着眼泪再次道谢。
“对了母后,封锁叶百江半夜暴毙的消息,明天的死刑照旧执行。”陆世安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叶绯颜惊惑万分,诧异地问:“为什么?你舅舅都已经死了。”
“母后别问了,听儿臣的就是了。”陆世安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永寿宫。
安抚好叶绯颜,陆世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幽兰居,熟练地褪去外衣鞋子进了被窝,习惯性地把那佳人揽到怀里。
夜浅黛在他怀里找个舒适的位置躺好,不敢置信地询问:“皇上,问清楚了吗?叶百江真的死了?”
陆世安点头回应:“嗯,验过尸了,确定死亡了。是母后不想让他明天游街示众遭人唾弃,想给他留个全尸,故而用毒药毒死了他。”
“啊?竟是这样?”夜浅黛惊诧万分。
“嗯,我没有追究母后,那毕竟是她兄长,她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反正叶百江已经死了,其他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夜浅黛转动眼睛思索着,心里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浅黛,你为什么要让朕封锁叶百江半夜暴毙的消息,还让明天行刑的一切都照常举办?”陆世安不明所以地问。
这个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呢?他以前都没发现他的宝贝脑子这么聪明。
“我……”夜浅黛支吾片刻,含糊不清地解释,“臣妾说过的呀,想要借此震慑民众,让他们不要效仿叶百江萌生反心。
“这是难得的机会,不能因为叶百江死了就放弃这次机会呀。”
最重要的是,她还要用叶百江钓鱼呢。虽然鱼饵半路意外消亡了,但鱼不能不钓。
陆世安轻笑,又问:“那叶百江已经没了,还怎么警醒众人?”
夜浅黛毫不犹豫地回答:“这还不好办?找个与叶百江身形差不多的死刑犯,给他戴上头套推上囚车,桃代李僵呗。”
陆世安在她桃腮粉面上轻吻一下,疼爱道:“娘子聪明,为夫全听娘子安排。”
夜浅黛也笑着回吻他一下,甜蜜蜜地拥着他撒娇,“谢谢皇上,皇上最疼臣妾了~”
黎明破晓之前,万籁俱寂,天格外的黑,暗蓝色的天幕上,一颗启明星分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