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倏地握紧了拳头,让指甲深深刺进手心,以这切肤之痛来转移鼻头的酸痛。
“戴罪之身,永远无法和长公主门当户对。”
他强忍心中悲痛,不敢再给她希望。
两行清泪自陆烟萝眼眶淌出,再顺着美玉般的面庞滑落,留下两道漂亮的水痕。
“你就是因为身世,才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对吗?”
她在得知他身世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这个男人明明对自己有情,却一直对自己冷冷淡淡拒之千里,原来是因为……
苏御看向她,点头承认,“是!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两家是世仇,你的家人将我的家人悉数杀尽,这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
“所以,你和我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永远都不可能!”
陆烟萝摇着头委屈争辩,“可那是上辈人的事,跟我没关系啊!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就应该跟你在一起。”
“你是不是傻?”苏御忽然激动地朝她吼,双目赤红如同染了血水,“什么叫跟你没关系?我要复仇你听不明白吗?
“我若活着,有朝一日我会杀了你全家!你的母后你的皇兄,你所有的亲人!”
陆烟萝被他吓到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他崩溃地哭喊:“不!不要!”
她知道苏御的立场,可亲耳听到最爱的人要杀自己最亲的人,还是让她绝望万分。
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该怎么办?
苏御不敢再看她,转过脸,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颤抖着声音又说:“你走吧,我就要死了,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可是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陆烟萝哭泣着问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落,一颗心像是被人拿刀一下下扎着,痛不欲生。
她真的不敢想,往后余生再也看不到他了,她该怎么活啊?
苏御亦撕心裂肺,闭上双眼掩盖眸中的泪光,说不出话来。
或许这样的结果也是一种好事,这一世她是皇家公主,他是跟皇家有着宿仇的罪臣之子,这悬殊的身份,让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不如就他先死去,然后在奈何桥上等她,等若干年后她白发苍苍而来,他再牵着她的手,带她一起去转世投胎。
下辈子,也做对青梅竹马吧,世间最美好的感情莫过于此。
沉默良久,他终于肯开口,说出的话却像是吐出的刀子,“尽快忘了我,你还小,会有比我好的少年等你去喜欢。”
陆烟萝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痛到窒息,“忘不掉怎么办?”
“交给时间,时间会治愈一切。”
不可控制的,苏御又红了眼睛,只能再次移开目光,重新闭上双眼,“你走吧,这里环境恶劣,不适合久处。”
陆烟萝痴痴地望着他,心碎地抽噎,“你真的让我走吗?你可知,这兴许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苏御身体似乎瑟缩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反应,双目紧闭,如同睡着了一般。
陆烟萝又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也没再言语,抬手擦去满脸的泪水,站起身往外走去。
一步一回首,眼中满都是刻骨的柔情与不舍。
苏御哥哥,等着我……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御南王府内,鼻青脸肿的陆修远和双颊红肿的唐染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气氛尴尬而又滑稽。
良久,陆修远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地问:“你这……真的是她打的?”
唐染悲愤地点头,也满腹心疼地回问他,“修远哥哥,你这……也是她打的?”
“嗯。”陆修远悲催地承认,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唉,悠南那丫头气性可真大!揍了自己一顿不说,还把唐染给打成这样,还带着土匪把将军府给抢砸了。
可真能闹腾啊,自己昨天真不该告诉她是唐染跟自己说的。
唐染又是心疼又是愤恨,尖着嗓子质问道:“修远哥哥,你可是王爷,怎么能让她把你打成这样呢?你怎么不躲啊?怎么不还手啊?你又不是打不过她。”
陆修远皱皱眉头,不悦反驳:“我是能打得过她,可我是男人,男人怎么能打女人?更何况我是她夫君。
“别说她只是打我一顿,就是她拿刀割我的肉,我也不可能跟她动手。”
笑话,跟那丫头动手?他还没那么蠢。
打赢了,他心疼,打输了,他身疼。打个屁!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打架的。
这可把唐染气坏了,气的眼泪鼻涕直流。
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他们不是闹掰了吗?修远哥哥怎么还这么宠溺她?
她凄凄惨惨地跟陆修远哭诉,一条条数落着夏悠南的“恶行”,添油加醋梨花带雨,听得陆修远头皮发麻。
陆修远拍拍额头,只能跟她道歉赔偿,“对不起小染,是我的错。你放心,将军府内所有的损失由我负责,被抢走的钱财我也会如数奉还给你。”
唐染摇头,气呼呼地为他鸣不平:“事情都是她干的,你凭什么替她负责啊?”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呀。”陆修远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