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也有。”朱立盯着手中的另一张黄符轻呼出声。
夏悠南探头过去观看,再次报出一串生辰八字。
曲小幽的脸色愈发难看,双眼中尽是困惑与惊骇,“这……这是我弟弟的……”
这下几人都沉默了,皆在心中感叹某人的歹毒用心。
把亡者的生辰八字写到克制鬼的符上,这不是要让人家永世不得超生吗?
夏悠南长叹一口气,禁不住唏嘘:“把桃树种在坟上,让亡者不得安息;说他们怕火,要给他们水,井底却是干涸的,井盖上甚至连个供雨水滴进去的洞都没有。
“还有井壁上的‘镇魂咒’;井底写着亡者生辰八字的黄符裹物,无一不是奔着让亡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想法去的。”
说完,她同情的目光落在曲小幽身上,明明猜到了结果,却还是问道:“这些,全都是你父亲的杰作?”
曲小幽惊恐地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种感觉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一点点缠绕上了她的心脏。
“不……不可能,这世上哪有鬼怪?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
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娘亲和弟弟死后被父亲如此对待,自欺欺人地同她争辩。
夏悠南耸耸肩,意有所指道:“是,我们都没有见过鬼怪,也许世间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但民间流传了千年的东西,不乏有人会去相信。
“若是有人做了不该做的恶事,那么他的心里就会害怕、恐慌,就会做些迷信的举动来寻求心理安慰。”
顿了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就比如,整日里烧香拜佛,来求菩萨保佑自己。”
她故意将“烧香拜佛”四个字咬得很重。
是的,她忽然想起,昨天曲正严说要去佛堂给菩萨上香。
一般人就算信佛,也不过是偶尔去寺庙里拜拜。而曲正严在本就不大的家里特意设了佛堂,这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就像京城里的尚书陶锋正,不就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怕冤魂厉鬼报复他,所以才在家里设了佛堂,每天去祭拜吗?
曲小幽听懂了她的意思,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去怀疑自己的父亲做了不好的事情。
好久一会儿,她绞尽了脑汁,像是总算想到了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借口,佯装镇定地为父亲找到了借口。
“可能……可能是我娘和我弟弟死得太惨了,她们埋怨我爹没有保护好他们,或者是思念我爹,想让我爹去陪他们。
“然后他们的亡灵打扰到了我爹,我爹一时害怕,迫不得已就做了这些糊涂事。”
她边说边点头,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
夏悠南没再说话,她虽然心中有了怀疑,但这些只是他们在迷信角度的凭空猜测。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一些话不能乱说。
“师姐,那这黄符里包着的粉末是什么呀?”小禅恩禁不住好奇就问了。
夏悠南瞥了一眼还在朱立手中黄符上的粉末,心里一咯噔,睁大眼睛猜测道:“按照我们发现的东西来看,某人的目的无疑是为了镇住冤魂。”
“而这黄符被封在井底,应该代表着冤魂,最能够跟冤魂扯上关系的是……”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曲小幽,还是小声说道:“根据我多年看灵异小说的经验,这粉末极有可能是……死者的骨灰。”
曲小幽一听此言刹那间面无血色,眼角绷得紧紧的,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啊!!”朱立一听更是吓得惨叫连连,条件反射地就要扔掉手里的东西。
还好夏悠南有先见之明,在他松手之前夺过了那黄符和其上的粉末。
而后,她忍住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四处张望一番,吩咐陆修远给她摘取一片不远处的芭蕉叶。
待叶子摘来,她将黄符上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在叶子上,然后包裹严实。
曲小幽此刻都快哭出来了,一个又一个惊悚的发现,一次又一次摧毁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理由,强逼着她去往某个方面想。
可……他没理由那么做啊!
他是那么爱娘亲和弟弟,在她们逝去十几年后,一经提起还泪流满面。
他怎么会对他的妻儿下此毒手,让他们死也难得安宁啊?
夏悠南理解她的心情,把包着粉末的芭蕉叶交给禅恩暂埋地下,然后搂住曲小幽的肩膀给予安慰。
曲小幽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向来坚强的女孩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童般满脸无助。
夏悠南拍拍她的手,带领她往桃林外面走,想等回去她平复心情后再作商议。
几人走出桃林,曲小幽娘亲坟前的一幕再次让众人惊愕万分。
就见那坟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妇人!
妇人身形消瘦,一身粗布衣衫,脸上蒙着一块黑蓝色的布,只露出一双浑浊疲倦的眼睛。
她此刻正双膝跪在坟前,枯瘦如柴的手拈着一叠烧纸,一张一张地投放到她面前的火堆里。
那坟前的贡品也多出了好几盘,显然是这个妇人刚刚放置的。
“小幽,她是……”夏悠南扭头看向曲小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