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的声音不大,却在斗场之中达到了出奇的效果,全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能让全场安静下来的,不是阎王殿阎王的身份,而是他摘下面具的那张脸,越王柳偲。 越王柳偲就是阎王殿阎王这件事,只是很少人知道的事情。当然这些人不会去将这件事,传的满城皆知。所以即便有很多人去猜测,能成为地下皇帝的阎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个能在皇城根下,出现的如此庞大势力,要说没有官方身份,很难说服众人的。不止越王柳偲,所有皇亲国戚,包括隐相,太子都在怀疑的队列之中,可是谁也没有确实证据去证明而已。 能在场的各位,都是汴梁有些身份的人,或者是某方大势力的眼线。他们可不怕阎王殿的报复。任何一个身居高位的人,莫名奇妙的出事。若是查出是阎王殿的报复,你信不信那就是阎王殿覆灭之时。 你当抱团的士大夫阶层是软柿子吗?之所以他们不会主动去找阎王殿麻烦,并不是害怕阎王殿的势力大小。在他们眼里,阎王殿不过是他们这些体面人的夜壶而已。 谁还没有三两腌臜事,不方便自己去动手的。一个听话的夜壶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可是如果这个见不得光的夜壶,竟然胆敢脏了主人的脚。那它的后果可想而之。 可是现在,摘下面具的阎王,竟然是梁王的亲弟弟--越王柳偲。这突然的摊牌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对方主动摘下面具,那意思就很明确了。这事不是以阎王的身份却协商,而是准备以皇族的身份强压了。 现场之人虽心有不甘,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自己也跳出来,摘了面具,喊道我是当朝某某某吧!这样的话,保证明天早上,收到弹劾的奏章比越王只多不少。于是只能一个个默不作声,等着阎王殿的安排。只是越王柳偲,明天你的弹劾奏章之中,必有某家的一份。 越王的突然摊牌,不只让那些不知跟脚的家伙们措手不及,梁王更是首当其冲。梁王直接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破口大骂。 “他是疯了吗?竟然自己跳了出来。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明天朝会上,弹劾他的奏章会堆积如山的。” 堂堂皇亲国戚,梁王的亲弟弟,竟然是阎王殿的首脑。是这片万恶之地的地下皇帝。这将让皇室蒙羞,让他这个君王如何自处。 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背后操纵着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肆虐着自己的百姓。丑闻!轰动天下的丑闻。 一想到经过祖父,父亲,自己三代人,背负昏庸之名打造的地下系统,可能就因为柳偲此举毁于一旦。梁王的愤怒就不可抑制,转身一脚将身后奢华的几案踹翻在地。 “杨保裔,让柳偲滚过来见我。”愤怒的梁王罕见的直呼杨老本名。 杨老正要领命,就被从暗影之中,走出的一人拦了下来。 “陛下息怒。依老奴之见,越王此举,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说话之人就是有隐相之称的大太监梁师成。此人深受梁王所宠信,一个太监竟然赐其进士出身。更是迁晋州观察使,转兴德军节度使,累官至检校太傅,拜太尉、开府仪同三司,迁淮南节度使。一人之身,百十官职。更是掌管宫中大小事项,虽不是宰相,更有甚之,所以人称隐相。梁师成见梁王听了进去,就继续说道。 “既然现在越王已经跳了出来,那么我们不妨正好就此,将阎王殿洗白。把它放到光天化日之下晒一晒。越王殿下毕竟是陛下您的亲弟弟,况且还有一个长乐郡主在外。无论处罚与否,怎么处罚都难将此事善罢甘休。所以我们不妨顺水推舟,直接将阎王殿化身为朝廷的衙门。这样也方便陛下,日后派人接手。” 梁师成的一番话,彻底打动了梁王。确实如他所言,将事情挑明的越王,现在成了他手中的烫手山芋,让他动之不得。现在既然有了新的办法,那正好将此事一步到位。 “甚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你来办,切记操之过急。” 梁王得到满意的解决方案,于是拂袖而去。 待梁王走后,隐相扶起被梁王踹翻的几案。从地上捡起酒壶,竟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这逾越之举将场中所剩侍从,吓得冷汗直流。梁师成轻抿一口杯中之酒,注视着还依然站在斗场之中的越王柳偲。 “越王,你真的是越来越不济了,一个小毛猴就闹了你这天宫。” 殊不知他眼中的越王,早已换了别人。而那人的主子就在他的身下,一个在他眼中同样的小毛猴而已。 包间之内,康王柳君虎同样在与水自流对着话。 “没想到木根生这条老狗,难得的露了次獠牙。他这是在警告我吗?” “殿下,依属下看来。木根生没有这个胆子。看来这个长安郡主,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咱们想的还要高啊!他肯定清楚今天过后,长安的秘密是保不住了。索性自己光棍儿一些,逼着梁王去给他收拾这剩下的烂摊子。现在就看梁王的魄力如何了?究竟是舍他,还是保他了?” “你说的对。不论如何,这些与咱们的关系不大。现在还不是咱们跳出来露头的时候。咱们就静观其变。不过你的水部和火舞的火部,必须牢牢的抓在咱们的手里。剩下的随他们去折腾。必要时咱们可以让他们折腾的动静,更大一些。就像今天,我那不争气的二哥,是时候给他加点儿助力了。” 待众人陆续离开斗场之后,这场阎王殿的变故就算结束了。至于它的影响,明天自会见分晓。 隐相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