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此话一出,柳承安怒道:“大胆!按齐律:奴婢告主,非谋反、逆叛者,皆绞。”
他见过丁香,所以知道她曾伺候过柳姒,但并不知她早已被柳姒逐出了公主府。
丁香闻言,未敢抬头:“奴婢是曾伺候过怀淑公主,可后来被卖给了其他人家,如今公主已算不得是奴婢的主人了。”
圣人问她:“你既然说六娘拘禁官员,那被拘者是谁?”
丁香犹疑片刻,声音惶恐:“是大理寺少卿谢晏。”
“胡说!”柳承安瞪住丁香,厉声道,“阿姊同谢少卿从未有过交集,如何会做出这种事!”
圣人身旁的谢淑妃状似思索:“妾身听广宁公主说前几日的荷花宴上,怀淑公主对谢少卿似乎颇为照顾呢,我当时还在纳闷,这谢少卿同怀淑公主素无来往,如何会这般亲密?原来是有这段往事在。”
凤阳为难不忍:“六妹确实爱慕谢少卿,可她为人向来娴雅知礼,应是干不出这种混账之事吧。”
丁香磕头:“奴婢不敢撒谎,明面上公主同谢少卿确实没有关系,可私底下却有。去岁有传言说公主绑了个男子回府做面首,其实那男子便是谢少卿!
公主将少卿带回府后,一直藏在东院的竹园之中。平日公主身边的平意姐姐吩咐我们无事不得往东院走,奴婢虽怀疑,却因为公主是主子不敢违逆。
可后来竹园起火,公主冲进火场将那面首救了出来,那时奴婢匆匆瞟了一眼,便瞧见了那面首的模样。
直到后来无意间发现谢大郎君竟同公主府的面首长得一模一样,奴婢这才知道,原来当初被公主绑回府的人就是大理寺的少卿,谢家大郎君!”
她说得有模有样,又同当初的传闻皆对得上,众人不由得心下起疑。
柳承明轻嗤,眼中嘲讽:“若是光凭一张嘴编些荒唐之言便可告发公主,那日后我等亲王岂不也要终日惶惶不安了?”
丁香声音信誓旦旦:“奴婢有证据!”
皇后看向圣人,见他表情难以揣测,于是开口问道:“什么证据?”
“奴婢曾见过那郎君的衣物,无论里外皆绣有一片竹叶,若与谢少卿的衣物对比,自可一探究竟。”
淮王惊道:“这谢少卿的表字不正是‘竹君’二字吗?”
柳承明闻言不悦,斜斜睨了他一眼,难怪太子这般讨厌他,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是竹叶而已,那若是谁有衣上绣竹的习惯,便都是被绑进怀淑公主府的面首吗?”说罢柳承明看向淮王的衣袍:“我看二哥这胳膊上就绣了竹叶,莫不也是六妹的面首?”
淮王被他讥得涨红了脸:“你别胡说,这是我家芸娘给我绣的。”
丁香怯怯:“奴婢不敢!那绣竹针法特殊,叶尾上翘,极少有相同绣法。”
上头的谢淑妃提议:“既然绣法少有,那照这奴婢说的与谢少卿的衣裳相比,不就真相大白了?”
永宁腿有残缺,所以是众王爷公主中唯一一个坐着的,她听见谢淑妃的话后讥讽道。
“淑妃说得好轻巧啊,随便拿了谢少卿的衣服来比?我瞧淑妃也算是谢少卿的堂姊,反正都姓谢,不若你派人去拿了衣服来对?”
谢淑妃闻言脸色难看,她朝圣人娇声告状:“大家你瞧,永宁公主冒犯妾身。”
圣人轻斥:“永宁,不许对淑妃不敬。”
得了训斥,永宁轻哼一声。
皇后最看不惯谢淑妃这妖媚模样,当即便狠狠剜了她一眼。
眼见殿内僵持,柳姒身旁的平意站出来行了一礼道:“回圣人,奴婢有一言。”
圣人淡道:“说。”
平意开口:“这丁香本就是因乱嚼舌根而被公主驱逐出府,今日一事,定是她当日心中怨恨方才污蔑公主,仅凭她一面之词,再加一个小小的竹叶针法便断定公主拘禁朝廷命官,奴婢觉得实在不妥。”
丁香忙道:“平意姐姐怎能因为伺候公主就颠倒黑白?奴婢先前是犯了些错,可这与今日之事绝无关系。从前公主是主子,所以奴婢不敢多言,但如今公主已非奴婢之主,奴婢自然要将公道二字说尽。”
她说得信誓旦旦:“况且公主府有一暗室,便是囚禁之处,这事儿不止奴婢知道,还有其他人也知道!”
圣人蹙眉:“是谁?”
丁香回道:“是乔家老夫人的贴身妈妈,也曾伺候过公主,此刻人已在殿外。”
皇后问道:“大家,可要一见?”
圣人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传。”
祁妈妈缓步行至殿内:“奴婢祁氏拜见圣人,皇后殿下。”
柳承安见状如遭雷击般愕然:“祁妈妈,怎会是你!”
太子眉毛微微蹙起,显出不满:“梁王为何频频打岔?莫不是想拖延时间?”
皇后道:“祁氏,将你所知之事细细道来。”
祁妈妈跪在地上,略略一想开口道:“奴婢在公主府伺候时,曾见公主同一男子模样亲密。奴婢原先以为就是公主的男宠,直到上次荷花宴遥遥一见,才知道原来是谢家大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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