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么大的事,今日谢运不在府上,海秦芳一介妇人也不能处理,只有躲在院子里逃避婚事的谢旭闻言姗姗赶来。
他赶到听涛阁前时,金吾卫也带着圣人的口谕回来。
一同来的还有武德正。
武德正看见身上沾着鲜血的柳姒后,差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我的老天爷,这怀淑公主不会真杀了谢迅吧!
柳姒对他态度倒还算不错:“武公公,你怎么来了?”
武德正擦擦额头上刚冒出的冷汗:“大家听说了谢府的事,十分震惊,特令奴婢带着他的口谕前来。”
一旁的凤阳问道:“阿耶的口谕是什么?”
武德正清了清嗓子:“陛下口谕——”
满院子的人跪地听旨。
武德正尖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谏议大夫身死有疑,尚待查证;怀淑禁足于公主府,非召不得出。”
虽只是禁足,可却证明柳姒确有嫌疑,日后朝臣议论,她也难以再回到从前的清白。
更何况死的是谢运亲弟,谢相公不会允许谢晏与杀害自己亲弟的人继续做夫妻。
谢晏若选择与柳姒和离,那正中凤阳下怀;若是违抗父命选择柳姒,便会被世人指责不孝。
无论如何,谢晏都会两难。
他同柳姒的感情也终会消耗殆尽。
想到此处,凤阳十分满意。
她走到柳姒面前,说道:“六妹,没想到我在甘露殿前说的那番话,这么快就要应验了。”
什么话?
众叛亲离么?
柳姒抬眸,语气平淡:“但如大姊所愿。”
等凤阳笑着离开,林显便打算上前将柳姒带回公主府。
却没想到她身旁的谢晏突然将林显腰间的佩剑拔出,指着一众金吾卫冷声道。
“谁敢!”
谢旭惊呼:“阿兄!”
柳姒则立马上前将谢晏执剑的手握住:“竹君,不要!”
而院中的金吾卫也立刻反应过来,拔剑指向谢晏。
一时院中气氛凛然。
被剑指着,林显面不改色:“圣人口谕,驸马莫要为难我们。”
谢晏双眸冰冷彻骨,说出的话带着不可忽视的强硬。
“有我在,你们今日谁也带不走她。”
冬日凌厉的寒风无情地刮在众人脸上,衣摆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侵袭着每一个角落,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谢旭严肃着神情提醒谢晏:“阿兄,抗旨不遵是大罪。”
谢晏面无表情道:“那又如何?”
冬日的阳光打在他俊美无俦的侧脸上,他幽深沉静的眸子此时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将念念带走。
谁都不可以!
金吾卫没有林显的命令不敢贸然行动,至于林显,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柳姒。
柳姒叹了口气,握住他执剑的手用力往下压,示意他不要冲动。
“念念?”
谢晏冷硬的眸子在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变得诧异。
柳姒对他轻轻摇头:“把剑放下吧,抗旨的罪名不小,你我都承担不起。”
谢晏却固执说道:“我不怕。”
霎时间,柳姒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事已至此,她留在谢府才是真正的危险,对她亦或是对他都不好。
唯一最好的选择便是如圣人口谕一般,她被禁足于公主府。
谢晏其实也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一旦对上柳姒,从来都是情感大于理智。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被金吾卫带走。
他做不到。
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阻止金吾卫带走柳姒,甚至不惜违抗圣谕。
可是此刻他听见柳姒对他道:“竹君,你不怕,可谢府的人怕,你的父亲、母亲怕,你的阿弟怕。”
最后她说:“我也怕,我怕你会受伤。”
怕他会受伤?
谢晏怔怔地望着柳姒的双眼。
她此刻自身都难保了,却还害怕他会受伤。
看着谢晏茫然无措的神情,柳姒心蓦然抽痛到极点,那熟悉的心痛症在此刻发作,可她却强忍着痛,抬手想摸一摸他的脸颊。
待看到指尖肮脏的鲜血时,又兀地收回。
她不愿将他弄脏。
手正准备放下,又被谢晏抓住放在他颊上,他的话也随即传入她耳中。
“我听你的话,但我要同你一起去公主府。”
他们说好的,要永远在一起,就不能分离。
既然她不让他违抗圣谕,那他就听她的话;可他必须要同她待在一起。
这种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被带走。
柳姒指腹一点点摩挲着他的脸颊,拒绝了他的要求,“不行。”
“为什么!”
谢晏紧抿着唇,神情有些受伤。
她不许他护着她,也不许他跟着她,那他还能做什么。
柳姒耐心同他解释:“竹君,若我们二人都被关在公主府中,那谁还能查明真相?你是大理寺的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