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还有谢三守着,这声音太羞耻了,柳姒不想让人听见,于是抵着窗框向后退。
谢晏在她身后,她这般动作倒像是有意迎合。
可她嘴里说的却是:“不要,会被人听见……”
听她拒绝,心中怒气上涌,谢晏弯腰贴近她的背脊,一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另一手抬起她的脸将她的嘴堵住,与他气息交融。
骗子……
她这个骗子。
谢晏叼着她的红舌,吻得凶狠。柳姒扬起修长的脖颈,承受着他的亲吻。
短短须臾之间,柳姒又小死一回。
她想停,谢晏不让。
无法,她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听见,攀着竹窗向前离开。
又被谢晏抓回去。
她只能另辟蹊径,哭道:“竹君,我膝盖疼。”
这竹榻再是铺了被子,在上头跪久了也确实疼。
谢晏笑声响在她耳边,而后抬起她的腿给她揉。
这个动作……
柳姒更是哭了出来。
太过分了!
谢晏将她颊上的泪吻去。
……
等谢晏酒醒后,头痛欲裂。
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十分香艳的梦,那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几乎以为是真的。
可怎么会是真的?
眼前的竹屋干净整洁,远没有梦中那种欢好后的靡靡之气。
他看着这一切,讽笑摇头:她怎么会来此……
竹门被人扣响,他道:“进来。”
谢三端着一碗酒酿圆子进来:“郎君醒啦?饮了酒想必现在肚胃空空,这圆子还是温的,郎君快尝尝。”
谢晏喝了那么多酒,此刻确实有些饿了,他接过食碗,舀了一勺送入口中。下一刻,他浑身一僵,几乎是颤抖着端碗的手问谢三。
“方才可有谁来过?”
谢三打量着他的神情,缓缓道:“公主方才来过。”
“啪嗒”一声,羹勺落回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晏将食碗随意放下,站起身急问谢三:“念念何时来的?”
问这话时,他眼中带着欣喜。
原来那不是梦,念念真的回来了。
谢三回道:“约莫午时吧。”
“她去了哪里?”
谢三不假思索地答道:“公主去了主屋……”接大点。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谢晏衣衫不整风一般地冲出竹屋。
他脚步凌乱,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念念,他的念念回来了。
主屋的门被他推开,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室内:“念念!念念!”
可是没有。
里间,浴房,书房,茶室,香房……
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不是说她回来了吗?
为什么他找不见她?
此刻谢三也跟了上来,将方才未说完的话说尽:“郎君,公主回来是拿东西的,拿完她就走了。”
一瞬间,谢晏眸中的喜悦湮灭,耀眼的眸子也变得黯淡无光。
原来只是回来拿东西么?
他失魂落魄地打算回竹屋,却在看见短了一截的狗绳时愣住,他轻声问谢三。
“念念回来拿什么的?”
“是大点。”谢三道,“公主说前些日子忘了接它了,所以今日特地过来接它回公主府。”
谢三的话似一把利剑,将谢晏的心刺得血流不止。
原来,他在她心目中连大点都不如吗?
她能特地来将大点带回去,却不愿再要他了吗?
她不是说过:他是她的吗?
既然来拿东西,为何不将他一齐带走?
是不记得。
还是压根不重要?
恍惚间,谢晏又回到了竹屋之中,他看着那碗酒酿圆子,彻底失了最后一点生气,心如槁木。
这碗酒酿圆子,是她做的。
圆子饱满,甜糟粒粒分明,枸杞点缀其间,看起来便知十分美味。
他方才在尝到第一口时,就吃了出来。
应该说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他都会认得出来。
酒酿圆子是谢晏幼时最爱吃的东西,每每生病难受时,海秦芳都会给他煮上一碗。
等他吃下后再哄他入睡。
谢晏喜欢吃它,并非因为它真的好吃,而是每每吃它时,就可以暂时得到母亲的柔柔爱意,所以后来即便他长成,难过时也会吃下一碗。
谢晏成婚后,海秦芳曾对柳姒说过一次其中缘由。
那时柳姒听罢只是笑他。
谢晏以为她不会记住。
可此刻,谢晏看着面前这碗酒酿圆子,心里清楚知道。
柳姒对他是真的有情。
可也是因为有情,他才会更加绝望。
若柳姒对他无情而骗他,谢晏还可以说是因为柳姒并未喜欢过自己,所以才那般欺骗。
可她是真的喜欢他。
但这份喜欢对于其他来说,无足轻重。所以可以随意地利用,随意地欺骗。
即便柳姒心中也与他一样难受,可她在复仇之事上不会犹豫。
其实有时候。
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