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春花手脚麻利,粗粗的手臂上一左一右夹了六个大盘子,直接一步齐活端到几人的跟前。
她是个话多的,又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很快就探听到慕鸾他们接下来计划走水路。
“这好说啊,我们这边虽然山多,但是水也多,你可那就那边,那是临海的村子,你们从这里过去,找他们租一条船,不出半日的功夫,今夜就能到幽州了。”
慕鸾挑起眉眼,不敢置信道:“当真?”
修春花拍着自己大粗腿,笃定道:“我就是生这长这的人,哪会骗你们。”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谢别修春花后,一路朝着海边的村落而去。
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洒落,眼前春意盎然,耳边飞鸟啾鸣。
指尖一道白色身影在十来丈的高空中盘旋了两圈,便如利箭一般,闷头往茂密的山林中扎去。
影川抬了抬手,白登立即振翅靠了过去。
等他将白登腿上的密信取出,方点着它的脑袋道:“我知道你飞得高,但也别太张扬了,小心露馅了。”
白登懒得和他废话,啾鸣了两声便振翅往长空飞去。
影川挠了挠发痒的头皮,暗叹一声,拿着密信转身来到一处山坡。
“主子,影栖的回信到了。”
背山而立的男人隐在在落日之下,他伸手接过密信,漆黑的眸光落在信件上。
这或许是君昭看过最认真的一次信件,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小的细节。
“赏梅宴?”
君昭回想起那日小姑娘抗拒的神色,原来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怀有身子了。
“为什么不说呢?”
“为什么要躲着我?”
天际边的光线一点点沉了下去,那双黑冷的眸子似是也随着这某光亮的消失而寂灭。
身后的影川望向远处,眼眸眯了眯,立即道:“主子,慕大小姐他们上船了,我们还要追吗?”
君昭抬眸看去,只来得及匆匆瞥见一道浅色的身影进了船舱。
他微微侧眸扫向影川,凉飕飕道:“不追干什么,让本王眼睁睁看着她怀着本王的孩子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
影川瞬间呆若木鸡,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慕大小姐看着也不像是在和慕落衡谈情说爱,再说慕大小姐都还不知晓自己的身世,至今还把慕落衡当做自己的哥哥看待。
君昭视线投向驶远的船只,眸光锐利道:“通知幽州刺史备船,三日后回京。”
影川立即应下,不过却微微蹙起眉,从这里去幽州哪用得着三日的时间。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主子在幽州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
夜半时分,果然如修春花所言,走水路不出半日的功夫就抵达了幽州港口。
要是坐马车还非得再颠簸三五日不可。
慕鸾睡眼惺忪,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
只是慕落衡刚扶着慕鸾下船,周身一人高的杂草丛中便抖得十分厉害,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夜里莫名令人背脊发凉。
“主子小心!”
卫鑫话音刚落,草丛中便蹿出五六名黑衣人,手持长剑不由分说向着卫鑫和慕落衡两人刺来。
慕落衡厉声提醒道:“夭夭,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慕鸾面色一白,急声道:“大哥小心。”
她留下只会拖累大哥和卫鑫,故而她只有将自己顾好,才能让大哥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一黑衣人见人跑了,立即挥舞着和长剑便要追上去,却被慕落衡一把拦住。
慕鸾一路沿着岸边返回,可船家已经将船开远了。
她奋力喊了几声,也没能让船家把船划回来。
正当她思索着如何是好时,脖颈突然一痛,视野里顿时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边响起飞鸟清脆的声音,等慕鸾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暗色。
她下意识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整个人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侧躺着,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有……有人吗?”
慕鸾试探着喊了喊,她甚至呼吸都下意识放缓,认真倾听周围的动静。
可并没有人回应。
看不见又行动不了,慕鸾越发觉得心慌。
殊不知她这副颤巍巍瑟缩的模样,全然落在君昭的眼里。
他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跟前,饶有兴致观察她面上的神色。
不过小姑娘倒是没有被吓得魂不守舍,渐渐的便沉静了下来。
那张嫣红的唇瓣微微吐息着,那里有他魂牵梦绕多日想念的味道。
他隐忍克制着,目光顺着她起伏的胸口落在凸起的小腹上。
孩子?
多么陌生的字眼,此时却真实地,具象化呈现在他眼前。
五个多月的身子,算算时间,该是秋狩那次……
那次事发突然,他没料到她会中葬骨针,更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放纵,竟然会把这东西带到人世间来。
这个孩子到底该来吗?
那日在密室中,他虽强迫小姑娘,说愿意给自己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