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君昭的脸瞬间偏向一边。
后一步赶到这里的影川等人恰好看见这一幕,身形不由又往暗处缩了缩。
空气陡然变得死寂。
君昭盯着她,喉结微动。
慕鸾亦瞪着她,她面色镇定,没有丝毫畏惧。
唯有握着她手腕的君昭,能明显感受到,她快速跳动的脉搏。
他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口腔,向她靠近了一步,带血的剑刃全然出现在慕鸾的视线中。
慕鸾没有躲,只是下意识蜷紧了害怕的指尖,薄唇毫不屈服地抿成一条线。
君昭抬起手中的剑刃,慕鸾颤着呼吸,眼泪直直砸落了下来。
他就那样注视她痛苦的形容,眼睛像是浸染了夜色般,望不见底。
手起剑落,他反手就将长剑掷在地上。
而后一把拦腰抱起她,不管她如何挣扎,只是紧紧箍着她的身子,分毫不留情地将人带走。
身处露水台的师徒俩眺望着走远的两人,清水指着那道黑色身影,抬头,水灵灵的眼睛望向一脸幽深的师父,“那人不是……”
程老一把捂住她的嘴,手指放在唇边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清水:“……”
夜色蔓延,幽州的春夜暖意融融,慕鸾却觉得寒凉的如同京城十二月的天。
她一路被君昭抱下山,满腔的悲与愤、绝望无助在脑海中搅缠打斗。
出了神医谷,她便受不住,彻底在君昭的怀里晕了过去。
她脑袋朝他怀里一靠,君昭脚下顿了顿,垂眸看了眼眼角泛着湿意的慕鸾。
他闷声咳了两声,没管嘴角缓缓溢出的血。
臂弯紧了紧,稳稳抱着她上了道路旁的马车。
影川抵着头,迅速上了车辕,手中马鞭一扬,马车轻轻晃荡着往渡口而去。
待到了渡口,幽州刺史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只是看见堂堂摄政王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女人时,眼里尽是一片诧异。
他刚要上前行礼拜见,影川便持剑站在他眼前,道:“偷运军械的主谋已被摄政王捉获,王爷要即刻返京,就不接见刺史大人了。”
顿了顿,又道:“还是说刺史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同摄政王禀报?”
陈瑜立即拱手道:“我等并未有要事禀报,既然摄政王已经抓到罪犯,那臣等便恭送摄政王。”
影川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随即上了船。
陈瑜眯了眯眼,望着飘远的大船,喃喃自语道:“不是说两男一女吗?怎么就只有一个女人?看着也不像是偷运军械的主谋……”
船舱里,君昭将怀里的人放进床榻,伸手利索扯开她的腰带,褪去那身带血的长裙,又随手将布巾拧干。
影川站在门外禀报道:“主子,淳于先生已经在房里候着。”
“好。”
淡淡的回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片刻后,君昭用湿巾子拭去慕鸾脸上最后一滴沾染的血渍,方起身走了出去。
另一间房间里,淳于淮书利落地从药箱中拿出绷带和各式各样瓶瓶罐罐的东西。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淳于淮书瞥了一眼,神色松散道:“该换药了,你自己的伤也该注意一些,那一箭虽然没有射中你心口的位置,但是你要是再这般不管不顾折腾自己,到时候真把自己的身体玩垮了……”
“呃……”
淳于淮书话音一顿,便听影川低呼一声,“主子!”
他回眸一看,只见君昭一手撑着椅子,笔直的脊梁弯成一抹弧度,半跪在地上。
而他跟前已经呕出了一团血。
淳于淮书见状不由神色大变,“怎么回事?”
他上前与影川一同将君昭扶到榻上,继而把上君昭的脉搏。
越把眉头皱得越紧,“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影川神色凝重,“神医谷进了一批身份不明的黑衣人,主子把黑衣人全杀了,却中了慕落衡一掌。”
“慕落衡?”
淳于淮书抬眸看向影川,影川以极快的速度解释了一句,“慕思年的长子慕落衡。”
“他如今一介草民,竟然敢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淳于淮书快速从桌案上拿了一瓶丹药,倒出一粒送进君昭的嘴里。
京城,叶家。
侍婢端着晚膳走进房,小声禀报道:“小姐,您要的饭菜准备好了。”
叶瑶枝对着镜子抚了抚头上的钗环,淡淡道:“放着吧。”
侍婢道:“是。”
铜镜里,侍婢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转身退出了房间。
叶瑶枝看着那侍婢消失,方缓缓站起身,来到博古架旁。
伸手往一只不起眼的茶壶罐子摸去。
只听咔嚓一声,博古架自两边向外打开,露出一条昏暗的密道。
她端起托盘,顺着密道的台阶走了下去。
夹道里,每隔一丈的距离,地上便亮着一盏落地灯。
叶瑶枝来到一面垂帘前,弯身走了进去。
她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见那人正背身倚在长榻上,似乎是睡着了。
“殿下,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