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的责任是要追究的。此案重点还在于李龙私自用炸药包杀伤村民,导致事态升级。而且这个李龙在秧苗被毁一事上表现消极,不出面,不回应,不解决问题。”
王政道对苏达这种以平等的姿态在自己面前说理的样子非常反感。
县公署的工作人员从来没有哪一个敢在自己面前这样。
他们对自己都像是师长一般尊敬。
“苏乡长,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还是让裁判所来裁判吧,我的意见是将此事定义为械斗,你也是南方人,应该知道咱们这里械斗就是家常便饭。”
苏达见到这位王县长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意见,也生起了火气:“王县长,百姓械斗那是因为不信任官府,才会用自己的办法去解决矛盾。这件事情发生在鹅湖乡,我们乡公所首先要承担责任。但是根据证人证言,百姓们一开始还是非常克制的。他们只要一个说法而已。矿场最后顶多也就是赔偿秧苗钱而已。但是他们却采取了暴力手段。只能说这个矿场的负责人还抱着械斗观念去处理问题。”
“华族这几年也没有听说过哪个地方发生械斗。王县长这是想让我们铅山县做头一份吗?”
苏达据理力争。王政道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这个小子的口才倒是不错。只是他终究违背了大势。
李家的效率很高,不到晌午,县城便已经传开了一条消息。
那就是个别乡民眼红矿上的财富,借着毒水毁苗的借口,纠集人手试图抢掠矿场,被守卫击退,最后反咬一口。
这是舆论战。
在警察厅的临时监房中,李龙见到了李家家主李善营。
见到了自家的大哥,他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大哥,人真的不是我故意杀的。”
李善营冷哼一声:“哼,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低调行事,现在是华族治下,咱们不可以为所欲为。”
“你也不早点告诉我,不过是区区一点秧苗钱,给他们就是了。”
李龙辩解道:“大哥,您不知道,这些家伙当时要硬闯,咱们矿上那么多值钱的设备,要是被他们闯进来,估计全都没了。”
“好了,等会儿,他们可能会审问你,你要咬死了是他们先开的枪,你才丢炸药包去驱赶他们,知道不?至于哪里来的炸药包?”
李龙抢过话茬道:“我就说是矿上备着用来驱赶野兽的。”
这个时候华南地区的山里还有老虎、野猪等猛兽。
李家兄弟这边已经将口供给串好了。
这是在暗底下的准备。
李善营的儿子李开斌是警察厅的一名中队长,手下管着几十号警察。
李开斌跟警察厅长罗永嵩的关系很好。依靠着家族的支持,李开斌平时没少给罗永嵩送好处。
苏达也没有干等着处理结果,而是来到了县医院。
那四名伤员就安排在这里。
他顶着黑眼圈在街上买了些点心,拎在手上。
刚走进医院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这是一个扎着两根辫子的年轻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
女孩正蹲在医院的大厅内哭泣。
苏达不认识这个女孩,到前台问了一下昨晚送来的伤员放在哪边,便走了进去。
县医院非常简陋,由一个三进的院子改造而成。
郎中也大都是土郎中,他们大都原本就是郎中,然后接受了华族医学院的短期培训,变成了现在的医生。
不过这些人总还能够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势。
这四个人中有一人的伤势比较严重,这人名叫牛大力,一个非常憨厚的后生仔。
牛大力的小腿被炸断了,郎中看了之后认为只能截肢。
门口围着一些家属,郎中正在跟他们解释:“骨头渣子戳破了小腿的肌肉组织,要是不截肢的话,伤口很快就会感染,你们想好了,是要腿还是要命。”
一个看起来年近六旬,身型佝偻的老人家用带着哀求的语气道:“郎中,俺家中就这一个男娃,要是他没了腿,以后俺家的日子还如何过啊,一条腿怎么耕田哩?”
这人是牛大力的父亲。庄稼人的思想是非常朴素的。他们觉得人应该要能够干活。要是不能创造价值,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自己想吧,想好了再来找我。”
这名医生的脾气不小,说完就要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家属不签字,他就没办法对病人做进一步的处理。
苏达走上前去拦住了这名郎中。
“医生,病人的小腿已经完全坏死了吗?是不是一定要截肢。如果送到大医院的话?”
郎中看了一眼苏达,似乎没有兴趣回答他的问题。
这些郎中的脾气都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