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儿的话,彻底激怒了卢婆子。
她这个好媳妇,还当真是给她一点儿颜色,她就开染房。
给她一点儿阳光,她就立马灿烂啊!
看她现在挣了银子,自己没再怎么对她动过手,就越发张狂起来,如今居然还敢跟她叫板了。
当真是!谁借给她的狗胆呢!
她指着王春儿,大声地呵斥道:“你这个小贱蹄子,现在翅膀长硬了,也敢拦我了?”
“那个不安分的扫把星,留在家里有什么用?”
换一次药就得花一两银子啊!
这哪里是换药?这是天天拿着银子不当钱,往那钱窟窿里死命的填呢!
她是疯了,还是脑子里有大坑,才把这么个花钱篓子留在家里?
不提她跟那个叫杨根的汉子有没有一腿的事,就冲她这脑袋上那么重的伤,她就不可能再把人留在家里。
王春儿被婆婆这么指着鼻子吼了一通,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她想再争取一下,说些什么让婆婆改变主意,嘴巴张了张,却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没有银子拿来给大嫂换药,将人留在家里也是枉然。
顾娘子已经同意垫付了今天这次的药钱,他们总不能厚着脸皮,找人家垫付之后的每一次药钱吧。
大嫂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几乎全村人都看在眼里。
人家顾娘子大气,肯付一回的药钱,可之后换药,总不能也找上她。
王春儿紧抿着唇,心底焦急而又带着几分遗憾。
“娘......”她小声又带着几分不甘地喊了一声,只换来了卢婆子的一记白眼。
“卢婆子......”
“铁头媳妇说得对,吕氏现在伤得这么重,送回娘家岂不是死路一条?”
四叔公说着,看向卢婆子略带痛心地继续道。
“咱们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顾娘子好心垫付了吕氏的药钱,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想办法,把人给治好。”
“更何况,吕氏会弄成这样,是因为什么,你心里会不清楚吗?”
他指着卢婆子的脸,缓缓地摇了摇头。
“要不是你跟那个汉子,一口咬定吕氏跟他不清不楚的,你又收了人家的银子。”
“吕氏又何至于像现在这样。”
乡亲们也都对着卢婆子,不断地指指点点。
吕氏万分决绝地撞上石蹲的那一幕,还浮现在大伙的眼前,那样一个烈性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在铁锤刚死之后,便跟人有一腿?
说不得,这一切都是卢婆子跟那个汉子,两个人串通一气,想把吕氏卖个好价钱,编出来的谎子。
大家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看着卢婆子的眼神也越发不善起来。
可怜吕氏年纪轻轻,家里还有五个没成年的孩子。
得到娘亲出事的消息后,五个孩子风风火火,一路狂奔哭得像是泪人一般的冲进院子。
“娘啊......”
“娘亲......”随着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呼唤传来,王春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大房的几个孩子们回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有他们在,哭一哭,再闹上一闹,想必婆婆再如何态度坚决,也得顾及一下孩子们的感受。
大妮冲到吕氏的身边,看着娘亲满是血污的衣裳,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娘啊!你醒一醒啊!”
“你快醒一醒,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大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要一想到爹爹曾经躺在木板上,毫无生机的那一幕,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她已经没有了爹爹,不能再没有了娘亲呀!
小姑娘哭得肝肠寸断,不住地摇晃着吕氏的身子。
“大妮......快别这么晃你娘,她头上还有伤呢,需要好好休息。”
王春儿一把抱住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泪眼婆娑地搂着她轻声说道。
“二婶......那......我娘怎么还躺在院子里?”
小姑娘一边抽泣着,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王春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朝着一旁冷着脸,站着默不作声的卢婆子看了过去。
只这一眼,几个孩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的年纪虽说不算大,可就连排行第三的良杰,都已经九岁了。
在这个家里,他们阿奶的话说一不二大于天,恐怕他们娘亲一直躺在院子里,没有被抬进屋,就是阿奶的意思。
“阿奶......我们娘亲究竟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老大良忠已经快十五岁了,心智较其他弟妹更为成熟。
他很快便明白过来,要想他们娘亲得到好的照顾,阿奶的意思最为关键。
他扑通一声跪在卢婆子的面前,眼中还闪着泪花,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解和倔强。
还不等卢婆子想好该怎么说,只见良忠又继续道。
“阿奶,不管我们娘亲做错了什么,我这个做儿子的都代她给您赔个不是。”
他的眼神坚定,尽管心里充满了委屈和疑惑,可为了娘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