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礼钦缓缓伸了个懒腰,苍老的身体上,枯萎如树皮的皮肤蠕动着,哪怕穿了再怎么华丽的衣服,也无法遮盖他身体的腐朽。
奇怪的是,哪怕身体的皮肤如何干瘪苍老,他的容颜却看不出一丝老态,充满了违和感。
蒋礼钦动了身子,肖峰当即嘴角溢出一道鲜血,他不想死,以极快的速度,把金票拿了出来。
“太师,本该将此送去卧龙山,与他们对接,可今夜,卧龙山之主突然来了醉仙楼,杀了齐玲便走了。”
“那又如何?”
蒋礼钦不以为然道:“她死了,你不是还活着么?”
“按原计划来便是。”
“就这点小事,你打扰老夫?”
蒋礼钦眸光一点点变冷,肖峰跪在地上,慌忙磕起头来:“孩儿知错,求爷爷责罚!”
见肖峰这么说,蒋礼钦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被当成杀手培养的肖峰,虽然实力欠妥,身材却是顶好的。
再加上面貌过得去,蒋太师是很喜欢他的。
没有在他一进门的时候杀了他,也是如此。
蒋礼钦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勾了勾手指。
肖峰虽然脸色惨白,却也是感恩戴德的迎了过去。
一路跪行而去,身影渐渐没入太师体内。
……
月光倾泻而下,肖峰一瘸一拐走出了蒋礼钦的府门。
门口,宝莲眨巴着大眼睛,很是好奇的打量着他。
“肖哥哥,受伤了吗?”
“是不是你没保护好齐姐姐,爷爷打你了?”
肖峰煞是狼狈,面对宝莲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憋了半天才开口。
“以后你就懂了,我去忙了。”
宝莲看着肖峰远去的身影,小小的脑袋歪了歪。
她也没想太多,推开了房门便进去。
好似一只乖顺的小猫,趴在蒋礼钦身上蹭了蹭,巴巴的开口:“爷爷,莲儿饿了。”
蒋礼钦这会已经换了睡衣,见宝莲这么说,很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
卧龙山。
一个时辰以后,一瘸一拐的肖峰来到了卧龙山。
他找到三炮,示意三炮交人。
三炮带着他去了关着林清灵的地方,见林清灵已经没了人形,肖峰急了。
他差点和三炮打起来,却也没了办法。
人已经这样了,只能想办法尽快治的差不多了,再言其他。
但是肖峰的任务,是送金票。
金票送到了,后续的事情,便得三炮处理。
拿着手里的烫手山芋,三炮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他来到墨子轩住处,刚准备叩门,便看到了风尘仆仆,刚刚返回的墨子轩。
三炮条件反射跪了下去,将金票虔诚的举过头顶。
“大人,这是此次得来的金子。”
墨子轩长身玉立,不以为然将此金票捻起,勾了勾嘴角道:“林小姐如何了?”
三炮脸一白,果然,山里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大人的眼睛。
“回大人,她疯了。”
墨子轩摆了摆手,将一个瓷瓶放在三炮手中,道:“将此药给她服下,用雪莲泡水清洗身子,不出三日,她便会恢复如初。”
“至于一千两金票,太少了。”
三炮闻言,忙不迭头点地:“大人说的是,小的这就去办!”
隔天。
待到宋落落睡到自然醒时,总觉得胃里空落落的。
相比于昨夜的哪哪不舒服,今日醒来,倒是难得的有精神。
只不过胃里空空如也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她起身,被褥滑落而下,显露出她白皙通透的肌肤,狰狞的红痕早已消失殆尽,只留一丝淡淡的红痕。
宋落落伸了个懒腰,看着身旁早已空了的,没了温度的被窝,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她动了动身子,刚刚穿好里衣,便看到了床头南寒溪留下的纸条。
“昨日你未用膳,醒来尝尝这桂花糕,不至于肚子空空的不舒服。”
看着盘子里精制冒着丝丝香气的糕点,宋落落当即馋虫大动,囫囵吞了一个。
或许是吃的太快了,竟是让她给噎住了。
好在南寒溪料到了情况,旁边的水壶一直温着水。
吃饱喝足以后,宋落落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身子一僵。
见日上三竿,她当下没了懒散的心思,慌忙朝着案台走去。
昨夜抄了不到一半的家训,这会已经尽数抄完。
厚厚一摞宣纸旁,是南寒溪留下的纸条:“本世子已按你的字迹抄写完毕,安心去找老爷复命吧。”
宋落落看着这张纸条,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击中了。
一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一闪而过的是南寒溪一个人挑灯夜战,对着案台上的家训奋笔疾书的模样。
床头的糕点,提前温好的水壶,连夜抄完的家训……
一切的一切,似乎在指向一种可能性。
宋落落越想,越觉得脑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