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溪离开秦家以后,便朝着丞相府去了。
他去丞相府,自然不是见林清灵。
而是见林青山。
好歹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伯父,前些日子没来报平安,纯粹是为了守着落落。
现在落落平安,倒能放心了。
来了丞相府,看到了林清灵又一次因为自己而闹自杀。
原来是整个府邸的下人大多被林清灵的胡搅蛮缠而逼得引咎辞职,只剩一些卖身契还在林青山手中的奴婢没有离开,剩下的便是忠诚的仆人。
蒋礼钦瞧不上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林清灵,干脆也没怎么在这边安排人手。
林青山本就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他瞧见女儿如此乖张极端,手下的奴婢们渐渐没了耐心,便在照顾林清灵的方方面面懈怠了不少。
林青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唯恐这些白眼狼不管女儿的死活消极怠工,便只能打发了去其他人家。
现在的丞相府中,曾经要多辉煌,此刻便有多冷清。
宫中无数同僚,以前是仰仗林青山的丞相职位,还动不动上门来走动。
如今有了个时不时发狂的林清灵,林青山自己又请求辞去丞相一职。
若不是皇帝把丞相的位置还空着,其他的大臣恐怕早就把林青山挤兑的留不在京城了。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自古便是如此。
红火的时候推一把,落魄的时候踩一脚。
林青山不清楚南寒溪假死为了什么,可是先皇的遗嘱,以及背后的大计,他不可违背之,另其毁于一旦。
看着女儿日渐消瘦,当父亲的如何心里有滋味?
偌大的丞相府,已然人走茶凉。
南寒溪来时,便看见了冷冷清清的丞相府里,只剩几个嬷嬷婢子,苦口婆心的劝着林清灵。
而林青山,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哭喊着要去找寒溪哥哥的林清灵,脊柱似乎又弯了几个度。
在嬷嬷婢子们好不容易安抚好林清灵之后,林青山才让她们退下,自己守在了门口。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断不能如此看着她自暴自弃。
南寒溪看着林青山如此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走上前,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如鲠在喉,有无数想说的话,也不知以什么身份开口。
看到了与先前同样俊逸潇洒的南寒溪突然出现在面前,林青山愣了愣,旋即勾了勾嘴角,垂下眉眼:“来了啊。”
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开始着格外平淡的寒暄。
南寒溪看着已显老态的林青山,多余的话说不出口。
林青山则是叹了一口气:“既然知道世子平安,老夫便放心了。”
“去做你的事吧。”
林青山刚下了逐客令,旋即门后传来巨响声。
却见林清灵泪流满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寒溪哥哥!”
“呜呜呜寒溪哥哥,灵儿好想你。”
“灵儿还以为你已经……”
林清灵一边哭着往南寒溪怀里扑,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寂静的夜里,她的哭喊声格外刺耳,南寒溪担心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便一闪身,拽着林青山和林清灵一起进了屋子里。
他在房间之中,站在了林清灵三步开外的位置,满满的距离感。
而林清灵已经腿软了,看着风光霁月,俊美无双的南寒溪,只知道边流泪,边呢喃着南寒溪的名字。
林青山知道南寒溪的顾虑,上前拍着林清灵的背,缓缓开口:“灵儿对你用情至深,自从知道你可能死在了野狼口中,便夜夜茶饭不思。”
“唉,世子,还请你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莫要待灵儿过分苛刻。”
“她只是被老夫惯坏了,本质并不坏。”
“你好好开导一下灵儿,老夫便退下了。”
话毕,似乎唯恐南寒溪拒绝一般,林青山迅速离开了房间,还贴心关好了门。
南寒溪看着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林清灵,也有些头疼。
他从未想过要与她扯上任何关系,而且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如何待她温柔,以至于让林清灵如此作践自己。
彼时林清灵看到南寒溪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有些清醒了。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只觉得有一团黑影笼罩在头顶,一直不间断的重复着不详的话语。
慢慢的意识便有些模糊了,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做了无数的蠢事。
现在看着眼前的南寒溪,又看看现在浑身脏污,披头散发的自己。
林清灵觉得自己的形象在喜欢的人面前已经彻底崩塌,令她有些绝望起来。
南寒溪看出了林清灵的无助,仿佛看到了在洞中陪伴着宋落落,生怕她无法醒来的痛苦。
虽然对林清灵不讲道理的喜欢,南寒溪很是苦恼。
可同为天涯苦情之人,共情一下也并非难事。
他盘膝坐在林清灵对面,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话。
他说着自己对林清灵并没有情感,只是对叔叔的安排上了心,有意识照顾一番罢了,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