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自公主府事件以后,宣祈说想早早娶她进门,而她知道不容易,却又不知道怎么个不容易的真相。 苏瑜不再作声,颜容冷淡的看着萧景仁,听着他继续说:“五哥一说要娶你,肖三姑娘进宫在太后宫里哭晕了两三次,皇帝顾忌着肖相手中权势也不可能答应。你只是市井中一个蝼蚁,除了五哥在前面为你顶着,你拿什么与太后、皇帝以及肖相抗衡?” 这一点,苏瑜是想过的,可是没有答案。诚如萧景仁所言,在这些权势滔天的上位者面前,她渺小得不值一提。做要与宣祈站在一起的决定很容易,过程却是很难。 “所以,皇帝趁机刁难五哥,意欲派他前往北国边境,收复之前因为边境混乱而丢失了连云七城。” 闻耳,苏瑜浅掀弧度以眼见的速度敛下。 当年北国内乱,宣晗的阿爹被支使出北国皇城在大唐边境滋扰,据宣祈那日所言,连云七城就是在那时被宣晗的阿爹给攻下的。宣祈出使边境迎敌,打到最后才知两人竟是故人,而宣晗的阿爹之所以疯狂的敛攻大唐城池,也是想为宣晗寻条出路。 后来宣晗被宣祈带回大唐,连云七城却留在了北国。经过这些年的整顿,如今的北国已经不能与当年同日而语。如果宣祈前往收复连云七城,不就意味着大唐与北国开战么?届时皇帝若使阴招,在粮草,军响,以前生活物资上动手脚,宣祈束手束脚,定会处境艰难。 这个小皇帝 ,想得倒挺腹黑。 “王爷答应了?” 萧景仁这回老实回答,“五哥没立即答应。” “皇帝包藏祸心,唯恐天下不乱,作为他的臣子,朝堂上就没有人反对吗?” 萧景仁背后生了一层冷寒,她居然敢说皇帝包藏祸心,“你不是挺惜命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不会说出去的。”苏瑜吃了口茶水,蝶依开始送菜进来,“而且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 “呵呵……”萧景仁不知该什么反应,只能干笑两声。“皇帝与五哥明里暗里交锋多年,说不上来谁更胜一筹,只是因为你,我觉得我五哥这次要输了。” 北国与大唐皆闭关锁国,这些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宣祈这一去,一旦开战,无疑为天下落下挑衅以及狼子野心的口实,于宣祈的名声太不好了。“肖相作为百官之首,难道真会因为儿女情长,不顾天下苍生?” 萧景仁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话,这一瞬间他觉得苏瑜真是无比幼稚,“你该关心的不是五哥会不会应战这件事吗?肖相若是心怀苍生,怎会默认太后指婚的懿旨明明没有成功下达,却不对任何人稍作解释?说白了,他心里也只有他肖家的权势地位,天下苍生在他眼里就跟你一样,蝼蚁罢了。” 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蝶依斟酒。 萧景仁端起酒杯,徒然叹息道:“你再聪明也只是个妇人,五哥若真去收复连云七城,肯定会受尽刁难,进退维谷。你若真 心爱慕他,就请设身处地为他想想,不要让他身涉险境。” “你与她说这些做什么?”雅间外突然响起一声冷调,透着薄恼,“多管闲事。” 随即,蝶依打开雅间门,一道冷冽如寒月的声音迈步而来,正是宣祈。 萧景仁拿眼刮了一眼蝶依,早该知道他私下与苏瑜接触,定会有人通风报信。 “你怎的来了?”苏瑜起身,唇边噙着心疼的笑。 宣祈将人按坐,俯看的视线冷情又温柔,“我这弟弟嘴叼,我怕他糟踏这里的好酒,赶紧过来看看。” 这叫什么话,萧景仁愣是没明白是贬还是夸。他站起身,白了宣祈一眼,“得了吧,你就知道护着她,我走了,懒得管你们。”他嘴硬,留在这儿,万一五哥怪他在苏瑜面前说太多,动起怒来他也招架不住。 “世子爷,我的谢酒你还没喝呢。”苏瑜是真想敬萧景仁一杯酒的。 萧景仁背对着苏瑜边走边摇手,“花开富贵,不谢不谢!” 蝶依亲自把萧景仁送出去,苏瑜看着宣祈,有些嗔怪他什么都不与自己提,“你真打算去收复连云七城?” “有何不可?” “自古以来,谁先挑起战事,便是狼子野心,意欲祸乱苍生,终归都落不到好,你想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吗?”苏瑜不想宣祈为了她去冒险,如果他们想在一起,还有很多种方式。 伸手描绘着女子细腻的轮廊,宣祈爱不释手,“你当本王傻么?” “那你……?” “你知 道就知道吧,别胡思乱想。”宣祈揽过苏瑜的肩,轻轻靠在他怀里。“此事,本王自有定论。” 苏瑜不知道宣祈的最后定议是什么,他的心思,也没那么容易猜到。 简单用了些吃食,宣祈送苏瑜回孙府。 天空星辰闪耀,几点银芒在漆黑的云海里若隐若现,在那轮缓缓升上的银勾身边,像船行驶在河里,溅起无数的星沫子。 门房接到过瞳晖院的交待,看到苏瑜在门口下车,就准备上来搭话,可是又见一神态不怒自威的男子随行而来,门房的脚迈开一步便再迈不动了。 “近日我事多,得空再去看阿晗。”临别前,苏瑜做着承诺。 宣祈笑道:“阿晗的功课很好,学研都很喜欢他,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这些时日好好歇息,不久之后就有的忙的了。” 唉?这话什么意思? 苏瑜想追问,宣祈没给她机会。 很明显,他不想说。 苏瑜止不住好奇,今夜惟一的遗憾,她到了也没沾到一滴酒。 宣祈的马车一直跟着苏瑜,这会儿他上了车,朝苏瑜招了招手便松帘而去。 秀娟在宣祈松帘的瞬间迈过门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