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话音一落,发现凝聚在心口那团闷气,消散了一些。 适才脑子里一直回放着沉塘的情景,胸口越来越闷。 整个人像是沉入水中,有一股窒息感。 齐子蛰,实则是在引开她注意力。 齐子蛰逗了逗李丹青,心口那团凝重感,同样减轻了。 这个时辰,是他们每一轮被装进猪笼的时辰。 接下来,是被抬到河边,准备沉塘的时辰。 一轮接一轮,绞尽脑汁逃跑,最后被捉,被浸猪笼。 身在局中时,脑子里只想着如何逃,顾不上想别的。 但今晚逃出来了,却总有恍惚感。 适才骑在马上时,眼前黑漆漆,差点以为自己又被沉入水中。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 他不用问,也知道李丹青同样不对劲。 他们须得寻个地方休息一下,须得设法子破开心头那团闷气。 须得熬过每一轮那个沉塘时刻,确认不会再轮回,方能心定,方能继续赶路。 李丹青吐出一口气。 这个时候,必须再聊点什么。 不能让自己陷入那种窒息感中。 她问道:“子蛰,回到京城后,你准备做些什么?” 齐子蛰答道:“把秦王幽会美人的事告诉父亲,接着蓄力,准备扳倒秦王。” “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没有别的选择。” 他问李丹青,“你呢,上京之后有何打算?” 李丹青道:“先找到我父亲,再和魏大郎和离。” “然后,狠狠清算魏家,绝不让他们好过。” 齐子蛰提醒道:“魏大郎高中状元,且攀上荣昌公主,魏家水涨船高,不是容易对付的。” 李丹青道:“荣昌公主是秦王的胞妹,若你快速扳倒秦王,则荣昌公主不好过,那魏家也不好过。” “到那时,就容易对付了。” 齐子蛰道:“咱们携手脱出轮回,以后,也可携手对付秦王兄妹。” 他的气息呼在李丹青耳际,低声道:“丹娘,咱们继续合作吧!” 李丹娘虽体弱,但在轮回里,智计百出。 这样聪慧的女子,世间罕见。 这样的女子,想做什么了,也自有谋略。 这样的女子,纵身后无父兄家族依仗,也值得结盟。 李丹青思考着。 父亲在京城,不知道做何营生。 就算真如她编的那样,当上将军了,也比不上武安侯家的势力。 若父亲是一个靠谱的,肯为她出头,那自然要劝说父亲和武安侯府联手。 若父亲不肯为她出头,那她就自己和齐子蛰联手。 她要狠狠回击魏家,让魏家得到应有的报应。 如此,才能睡个安稳觉。 才能从被沉塘的窒息感中挣脱出来。 才能获得新生。 她伸出手掌道:“子蛰,咱们来击掌立誓,以后,继续当彼此最靠谱的盟友。” 齐子蛰闻言,伸掌道:“我,齐子蛰,一辈子都是李丹娘的盟友。” 两人三击掌,齐齐道:“生死之交,一辈子盟友!” 击完掌,齐子蛰把装水的葫芦递给李丹青道:“没有酒,且以水替代,喝一口庆祝咱们结盟。” 李丹青接过,借着树缝洒下的一点星光,拨下葫芦盖,喝了一口水。 齐子蛰接过葫芦,也喝一口水。 喝毕,盖好葫芦盖道:“你睡一会儿罢!” 李丹青摇头,“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 她止了话,借着微弱星光看一眼齐子蛰,见他一脸倦容,便道:“要不,你睡一会,我看着你,若有不对,就马上喊你。” 齐子蛰道:“不管如何,你也得睡,不睡的话,在路上熬不住。” 李丹青想也不想道:“要不,一起睡!” 话音一落,马上知道不对,待要分辩两句,又觉欲盖弥彰,索性闭嘴。 齐子蛰却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这句话有何不对。 只道:“等我一下。” 说着把李丹青搁在树叉中间,叮嘱她抱紧树丫,自己一跃下树。 他拿了放在马背上的绳索,再度跃上树。 李丹青问道:“这是?” 齐子蛰道:“围着树结几圈,咱们待会睡着了,就算乱